宪政是法治中国的基础要求

宪政是法治中国的基础要求

陈有西

依法治国的基础，是依宪治国，落实宪政。今日中国，没有人会公开反对宪政、否定宪政。那些将宪政理解为是西方法学思想的人，是直接否定了我们的基本国体和政体制度。

十八大以后，中国有两大主题，就是习近平总书记原来在浙江抓的两个要点，第一是民营经济的保护，私有经济的保护，温州模式，要保护各种所有制性质的合法财产权，包括私有财产权。中国的《宪法》修正案，已经从“公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修改为平等保护各种合法财产。要给私有财产合法的法律地位。只有小河有水，大河才能满，以前我们总说，大河有水小河满，其实，没有千千万万条小河里的水，大河的水哪里来？没有对每一个公民的私人合法财产权的保护，集体经济、全民经济哪里来？仇视私有经济，社会不会稳定，资本外逃、人才外流是必然的。所以，私有财产权保护，是第一大主题。

第二大主题就是落实执行宪政制度，依法治国。中国要改变有《宪法》而没有宪政的局面。中共中央在十八大大会后立即召开了宪法纪念大会，已经清楚地表明了态度。中国必须要结束权治政治，专权政治，走到依共同规则治理的道路上来。这个共同规则，就是《宪法》，以及它统率下的国家成文法律体系。任何人、任何组织，都不能享有超越宪法和法律的特权。法律主要是治官的。控制官员不当滥用权力，让法律来保护绝大多数人的合法权益。这个社会才会有公平正义。这就是宪政。同时，对官员既得利益不能法外施惠，也不能法外苛刑。任何人都是按照一个国家法律标准执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没有党法、家法，大家的行为准则和衡平标准，都是宪法和国家生效的成文法。

宪政的实质是解决权力配置问题。是按规则治国，还是按权力治国的问题。宪法实际上是一国之内居主导地位的社会政治集团，以全体国民的名义分配全部法权的总方案。宪政的内容，就是分配法权并规范其运用行为。

孟德斯鸠等法律思想家，早就注意到了法律和政治权力的关系。他们说：从事物的本质来说，要防止滥用权力，就必须以权力约束权力。不强迫任何人去作法律所不强制他做的事，也不禁止任何人去作法律所许可的事。有权力的人，行使权力，一直到遇有界限的地方为止。

邓小平在“文革”结束后，还没有提出宪政问题，因为那时写进接班人的“文革《宪法》”，根本没有办法适用。但是他已经高度关注了国家法治化治理的问题。他说：“为了保障人民民主，必须加强法制。必须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这种制度和法律不因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不因领导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变而改变。”习近平在最近的宪法纪念大会阐明：“维护宪法权威，就是维护党和人民共同意志的权威。捍卫宪法尊严，就是捍卫党和人民共同意志的尊严。保证宪法实施，就是保证人民根本利益的实现。只要我们切实尊重和有效实施宪法，人民当家作主就有保证，党和国家事业就能顺利发展。”

有权人为什么担心宪政、不愿意行使宪政？因为宪政，会限制个人的随心所欲的权力，用规则约束他的行为。因此，历史上，对宪政破坏最烈的，都是专制权力和军人政权。只有开明的政治家，才会坚定地实行宪政，只有真正认识到“权为民所用”、没有任何个人权欲和私利的政治家，才会从内心出发，厉行宪政。

宪政是政治清明的基础。同时，也只有宪政，才能倒过来保障政治家的安全。一个没有宪政的国家，政权的运作是无序的。政治家之间争斗，是没有共同的标准的，解决的方法都是残酷暴戾的。刘少奇的命运，很清楚地彰显了一个国家宪法被搁置、宪政被摧毁后的后果。

要实行宪政，就必须建立独立、超脱的护法机构。宪政与司法独立，在法律逻辑上是密不可分的。没有独立的司法，没有人守护法律的严肃性，宪法和法律就只是天上的月亮，只是个睡美人。市场经济的环境，政府的行为往往陷入利益一方，象出让土地、国企垄断，政府不可能自己担任自己的法官。政党同政府紧密结合，很多时候也无法超脱。因此，要对政府行为进行司法审查，法院的地位必须提高，对司法制肘必须打破，建立一种独立公正的司法，才能真正守护宪政。

    因此，行宪必须启动司法改革，司法改革才能够落实宪政。同时，司法改革只有在现在宪法框架下进行，第一步落实现有宪法的人民权利和权力制衡，第二步再改进现有宪法中的一些不合理、不科学因素。这样，依宪治国、依法治国，就能够成全党、全民的共识。（完）

《南方周末》元旦特刊发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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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行宪法三十而立，重庆平反冤假错案，2012年注定被标记意义。新任的党的总书记，最高法院的大法官，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为权利奔走的律师，都在强调同样的理念：法治。

　　习近平说，任何组织或者个人，都不得有超越宪法和法律的特权。一切违反宪法和法律的行为，都必须予以追究。这一年不少法律人努力工作就是在践行这句话。

　　2012年是中国现行宪法三十而立的日子，也是重庆轰轰烈烈平反冤假错案的一年。两件大事置于一起，自然让人感慨，这一年也注定被标记意义。

　　持有相同法治观的法律人在这一年以各自的方式聚合出场，伸张和实践他们所坚持的理念。他们中有律师、有学者，以及最高法院的大法官。

　　这一年，84岁的法学家郭道晖风尘仆仆赴各处演说著文，呼吁寻找宪法和法律实施的社会新动力。郭道晖参加过82宪法的修订，他认为现行宪法最大的价值，是提升了公民权利的宪法地位，“就宪法文本的结构而言，把公民的基本权利和义务放在国家机构的前面，这是前所未有、大有深意的”。

　　郭道晖毕业于清华大学电机系，是朱镕基的入党介绍人，1980年代担任全国人大法工委研究室副主任、中国法学会研究部主任、《中国法学》总编辑等职，在他任内突破了诸多学术讨论禁区。这位被喻为法学界的“白发青年”在纪念宪法时满怀深情地说：“我殷切期望今后的十年二十年内82宪法能够进一步完善，能切实实施。虽然像我这样的老人看不到了，我还是寄希望于明智的人大代表和党政领导人的决断，和年轻人一起促推奋斗。”

　　“82宪法”被公认是自中国立宪以来最长寿、最完善的一部宪法，但在司法裁判和日常生活中难以发挥影响。正如《人民日报》评论文章称，现在要做的是把“纸上宪法”变成“现实宪法”。

　　这一年岁末，履新一个月的习近平在人民大会堂表达了他的宪法观，习近平说，宪法的生命在于实施，宪法的权威也在于实施。习近平切中要害的讲演回应了普通公众，特别是法律人的关切，在宪法30岁的生日里，成为执政党给中国宪法最实在的礼赞。

　　习近平说，任何组织或者个人，都不得有超越宪法和法律的特权。一切违反宪法和法律的行为，都必须予以追究。这一年不少法律人努力工作就是在践行这句话。随着王立军和薄谷开来被依法审判，在重庆，人治之下炮制的错案在依次得到复查和纠正。

　　著名的李庄在这一年非常活跃，他在为自己讨清白，也在为法律讨权威。这位失去律师资格的法律人如今不仅在为自己洗冤，还以公民代理的身份再次为龚刚模申诉。检举他的龚刚模终于承认当时受警方胁迫诬陷了李庄。这个超戏剧性的结果真正印证了2011年李庄的辩护律师斯伟江的那句话，“天理昭昭，李庄必有昭雪的一天。”

　　律师陈有西这一年有了更深的思考，2009年他为李庄辩护一战成名。陈坦言，当年为李庄辩护仅仅是出于“律师帮律师”的想法，没想到这一步便踏入漩涡当中，经过三年历练和观察，他努力思索产生重庆悲剧的社会基础。他说，事实再一次证明，落实宪法中法院、检察院独立行使审判权和检察权，才是一个国家长治久安必须走的道路。而这正是习近平在纪念宪法大会上重申的宪法原则。

　　北京大学宪法学教授张千帆在这一年用自己的行动解释了如何让宪法活起来。这位美国物理学博士半路出家学习法律，在若干年后成为宪法学界最有行动力的代表。2012年8月教育部开启“异地高考”的改革，对随迁子女的高考权利给予明确支持，这是张千帆三年来持续努力斩获的阶段性成果，对此结果，他略感欣慰，仍觉任重道远。自2010年始，由他领衔联名法律学者三度向国务院、教育部和京广沪教育部门发出“公民建议”，提请取消高考户籍限制，推进教育与社会公平改革。他坚持认为，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是影响人一生的重要权利。而高校招生方案就是对考生权利产生直接和明显有约束力的公权力行为，显然有义务符合宪法的平等原则。

　　另一位宪法学博士在这一年也是一鸣惊人，他就是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江必新。这位学者型的大法官11月在《人民论坛》撰文，要把“民主”、“自由”、“平等”、“法治”、“公正”、“诚信”、“和谐”纳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要凸显法治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布局中的地位、要把保证人民依法享有广泛的权利和自由作为执政为民的起码职责、要把对公共权力的监督和制约作为法治的核心内容、要把宪政作为党的领导、人民当家做主、依法治国三者统一的基本路径、要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处理改革、发展、维稳中的问题。

　　江必新1985年西南政法学院研究生毕业后进入最高人民法院，当了近十年副院长。他以优良的学养和亲和的个性获得了同事及记者们的喜爱，是最没有架子的院长。江必新是行政法学界的专家，在专业领域有较高的学术权威。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坦承自己是“技术官僚”，认为自己搞理论研究对社会的贡献要比做官的贡献大。

　　不熟悉江必新的外围人对他的“大胆”言论颇感意外，然而对科班出身的法律人江必新而言，他所表达的不过是现代法治的基本常识，并无惊世骇俗之处。

作者： 陈有西（律师）

7 依法执政会有新动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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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金河(黑龙江大庆市人才中心主任)：动作一定会有。

魏靖宇（重庆忠县法制办主任）：十八大提出了几个新亮点，“法治保障”、“维护国家法制统一、尊严、权威”、“保证人民依法享有广泛权利和自由”，这都是以前党的权威文件上所没有的，值得期待。

张林华(浙江德清县委宣传部长):期待。

童友斌(安徽长丰县人大副主任):三十而立喔，为了宪法精神。

陈家恬(福建永泰县委统战部长):会有。春天都来了，还要担心夏天不来吗？

王思彤(江苏省统计局处长):这个新动作是必须滴。

李怀冰(北京市朝阳区呼家楼街道副书记):作为基层公务员，首先是要执政在一线。

李连斌(甘肃省新闻出版局处长):不论多少总得动作才是啊！

陶兴建(武汉市新洲区委办副主任):等着瞧吧。

许贝宁（上海青年志愿者协会秘书长）：法律的生长是人的文明铺展。维护宪法的威严需要权力的谨慎和智慧的实践。无论如何还是值得期待。

猜想指南：依法执政的基础是依宪治国

陈有西（律师）

    依法执政的基础，是依宪治国。十八大后，中国有两大主题，就是习近平总书记原来在浙江抓的两个要点，第一是民营经济的保护，保护各种所有制性质的合法财产权，包括私有财产权。宪法修正案，已经从“公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修改为平等保护各种合法财产。没有对公民的私人合法财产权的保护，集体经济、全民经济哪里来？仇视私有经济，社会不会稳定，资本外逃、人才外流是必然的。

    第二大主题就是落实依法执政，依宪治国。中共中央在十八大后立即召开了82宪法纪念大会，清楚表明了态度。法律主要是治官的。控制官员不当滥用权力，让法律来保护绝大多数人的合法权益，这个社会才会有公平正义。对官员既得利益不能法外施惠，也不能法外苛刑。任何人都是按照一个国家法律标准执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大家的行为准则，都是宪法和国家生效的成文法。

    邓小平在“文革”结束后，还没提出宪政问题，因为那时写有接班人条文的“文革宪法”，根本没法适用。但他已经高度关注了国家法治化治理的问题。

    习近平在最近的宪法纪念大会说：“我们要通过不懈努力，在全社会牢固树立宪法和法律的权威，让广大人民群众充分相信法律、自觉运用法律，使广大人民群众认识到宪法不仅是全体公民必须遵循的行为规范，而且是保障公民权利的法律武器。”

    一些人为什么担心依法执政？因为依法执政，会限制个人的随心所欲的权力，用规则约束他的行为。只有真正认识到“权为民所用”、没有个人权欲和私利的执政者，才会从内心出发，厉行宪政。

    依法执政、依宪治国，是政治清明的基础。

    市场经济的环境，政府的行为往往陷入利益一方，垄断土地出让、行业准入管制，政府自己担任裁判，很难公正。党政关系若没处理好，很多时候也无法超脱。

    可以考虑启动司法改革，司法改革在宪法框架下进行，第一步保障现有宪法规定的人民权利和权力制衡，第二步再进一步完善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