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庄辩护词”的评论

王建胜 [ wangjiansheng ] 于 2010-01-04 14:31:20 发表在[ 实务 ]   　　  　并不是谁都有资格为李庄辩护的，需要历史和能力双重赐予的机会。

　　终见高、陈二名律的辩词，洒脱万言，诵读几遍，偶有感发。

　　全文恢弘壮阔，如黑压压轰炸机群狂轰滥炸，细微处，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没有亵渎以书法和文采齐名于业内的美誉，还有其独具魅力的有西风格。

　　比文采还要重要的就是辩护效果。通过比较，辩护人与被告人的辩护内容基本一致。

　　论点：李庄不但无罪，而且是一位非常优秀、负责任、敢于冒风险对当事人负责的中国刑事律师。简化为：李庄不仅无罪还是一位好律师。

　　笔者认为这样的立论非明智之举。

　　罪对立于非罪，好对立于坏，非罪不必然等于好。如此立论，即分散了辩护力量，还容易让人误解为李庄是辩护律师的楷模，同时增大了同公诉人的敌视程度，等于增大了辩护难度。无罪辩护的重点是无罪，至于好坏或者不好不坏，没有费笔墨的必要，况且李庄的辩护风格颇具争议，不是中国刑事辩护的领军人物，非大家效仿的类型，自然没有大树、特树的必要。当然，他敢于抗衡肆意践踏《刑诉法》、《律师法》的违法者，精神可佳但斗争策略较为原始，这绝非优秀律师所为。真正优秀的不紧要向当事人负责，更要向国家司法制度、民主制度负责，无私无欲、心胸坦荡地面对职业风险。

　　公平而论，公诉人很难与二位教授级刑辩高手抗衡。

　　事实证明，公诉人在起诉之初没能正确把握律师辩护职责内涵，绊倒在起跑线上，得以引发本案特色，奇怪的“基础之辩”。
笔者对辩护人持有的“《起诉书》在本源上就是一种错诉”的主张不敢苟同。即便起诉内容在基本法理上违背了《刑诉法》的规定，不可据此来否定国家诉权的存在，行使公诉权有对错之分，没有有无之论。“错诉”论显然缺乏论证的不妥之说。从对抗的角度分析，辩护人不可能阻止对手“出招”的，公诉方错得越多，败诉的可能性越大，辩护人胜诉的几率越高。

　　律师辩护权独立于被告人辩护权。律师辩护权决定了辩护职责的范围和内容，无论那一种律师辩护权利：会见权、调查权、帮助控告权、不被监视干扰权等，均有明确的法律依据。就本案而言，《律师法》禁止律师担任同案两个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代理人（被告人），立法目的就是防止串供而造成司法妨害的后果。李庄向龚刚模宣读同案被告人的讯问笔录，如为了求证争议事实的答案，无可厚非；如为迎合龚刚模的需求，让其了解其他被告人嘴里的法律事实，供其庭审前修正参考，则是违法行为，同时也是愚蠢的行为；如为达到两两辩护在事实上的统一，不惜帮助当事人伪造证据和妨害作证，就符合刑法第306条的主观故意条件，必然构成犯罪。所以说，“为帮助龚刚模开脱罪责”不是构成刑法306条的主观内容，错把行为当成了目的。构成此罪，最常见的律师犯罪动机一为出名、二为无风险、无纠缠顺利取得报酬两种，犯罪目的是帮助当事人伪造证据和妨害作证。

　　在这个问题上，辩护人在论述过程中提醒了起诉人，并给出了正确答案：关键是看李庄的行为是非法的帮助当事人还是合法地帮助当事人。

　　在鉴定结论出来以后，辩护人再大篇幅论述刑讯逼供事实，意义不大。李庄在自辩书中提到龚刚模说过悬挂八小时，单手和双手轮换悬挂，中间有时下面垫桌子歇一会。这与《重庆验伤所》500005003号鉴定叙述的内容差别很大，有必要按照《司法鉴定程序通则》申请对龚刚模的右手和全身重新做鉴定。在这个关键问题上，辩护人和被告人的观点出现了差异。辩护人持有《刑讯的指控已经得到法医学鉴定证据的支持》的结论。笔者在有西律师博客上看过这个鉴定的全部内容，认为不应该得出如此结论，再分析辩护人的解释内容，说服力不强。

　　一般常识，违反程序的救济方式为撤销或改正，不能得出不可能构成本罪的结论。

　　事实与证据方面，辩护人用了6000多字，详尽慎密的论述了李庄不构成犯罪的论据。

　　但有几处针对性不是很强，缺乏对比性，容易让局外人疑惑，最好补充说明一下。

　　辩护人说吴家友根本不是龚的律师，理由是本案已经有李庄同马晓军两个律师，李庄也没有同意他同案辩护。刑诉法规定被告人可以自我辩护，可以委托一至二人作为辩护人，现在出现了三个律师，肯定会取消一个委托，“同意权”应该由当事人行使，李庄“也没有同意”的理由不充分。

　　辩护人似乎没有必要使用以下三种论据，来支持自己的辩护意见。

　　“龚刚模根本不是组织、领导黑社会犯罪的头目，吴家友律师是伪证罪的主谋，举报并不是真正来自于龚刚模，而是来自于个别公权力人士的精心安排和动员”。以事实为依据是辩论的基础，即便有这方面的证据，也不可能在此次庭审中开示。不可能先知道吴家友律师认识打黑专案组的人、“检举”会发生在凌晨二点多等论据也没有多大的证明力。既浪费了辩护精力，还容易让别人扣上把简单案情复杂化的搅浑水目的。

　　对无罪辩护没直接意义的论辩还是不说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