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业禁止纠纷

上诉人李清林与被上诉人烟台百药泰中药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竞业禁止纠纷一案
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06)鲁民三终字第75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李清林，男，汉族，1960年2月17日出生，系烟台开发区博森制药机械有限公司工程师，住烟台经济技术开发区金沙江路西端。
    委托代理人：于秀珍，山东鲁石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烟台百药泰中药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住所地：烟台经济技术开发区珠江路32号。
    法定代表人：孙民富，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祁秀山，山东恒信达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郭晓东，山东平和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李清林因与被上诉人烟台百药泰中药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百药泰公司）竞业禁止纠纷一案不服烟台市中级人民法院（2005）烟民三初字第27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上诉人李清林及委托代理人于秀珍、被上诉人百药泰公司委托代理人祁秀山、郭晓东到庭参加了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认定，康达尔公司成立于1998年12月17日，是生产、销售以救心丹强力滴丸为主的中成药和各类中药超细粒子微型胶囊的企业法人，股东为孙民富、林瑞超和孙高潮，孙民富为法定代表人。百药泰公司成立于2003年6月6日，是研究、开发固体分散工程技术新剂型中药、制造销售相关机械设备的企业法人，股东为孙民富、张科锦和林瑞超，孙民富为该公司法定代表人。 
    1982年7月李清林毕业于山东工学院，1983年任山东栖霞机床厂技术员，1984年任山东栖霞工业局工程师，1987年任山东栖霞电器厂技术科长，1990年任栖霞电业局继电器厂技术厂长，1994年任烟台新明电机有限公司生产部长，2000年任栖霞安装工程公司副经理。2003年8月到康达尔公司工作，时任该公司分管技术的工程师。 
     2004年1月1日李清林与康达尔公司签订了一份《保密及竞业限制协议》，协议第一条第2项约定的保密范围为“甲方（康达尔公司）的所有商业秘密均属保密的范围，包括产品试验结果和记录、相关数据、产品配方、产品实物、样品、图纸及说明、制作方法、客户名单等信息”；第一条第3项约定保密的期限，“乙方（李清林）在双方劳动关系存续期间和竞业限制期间，负有保密义务。”第二条规定“竞业限制条款，1、乙方在离开甲方后三年内不得在生产同类产品或经营同类业务且有竞争关系或者其他利害关系的其他单位内任职，或者自己生产、经营与原单位有竞争关系的同类产品或业务。2、竞业限制自双方劳动合同终止之日起开始计算。3、甲、乙双方劳动关系存续期间，甲方向遵守竞业限制义务的乙方支付一定数额的补偿费。补偿费支付的标准为每月50元，与工资一起支付。第6项规定“乙方违反本协议的规定，应按其在甲方月工资的10倍支付违约金，造成甲方经济损失的应双倍赔偿经济损失，情节严重的将追究法律责任。同时，甲方将通过劳动保险及相关部门，按规定收回甲方为乙方在劳动关系存续期间所交纳的保险金”。第7项规定“本协议为双方签订的劳动合同的附件，与劳动合同具有同等法律效力”。但双方并未再签订劳动合同。之后康达尔公司每月向李清林发放补偿金50元，在李清林到百药泰公司后，百药泰公司也一直向李清林发放50元补偿金。
    百药泰公司成立后，2004年10月，康达尔公司将所有和滴丸机生产和销售有关的人员全部划到百药泰公司，其中包括李清林。 
    2004年10月12日，百药泰公司与康达尔公司签订一份协议。约定康达尔公司将其所拥有的“滴丸机”的知识产权、生产技术、图纸资料、客户信息及相关资产转让给百药泰公司。 
    2005年4月11日，李清林从百药泰公司辞职，并于2005年4月12日离开百药泰公司。2005年5月，李清林到烟台开发区博森制药机械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博森公司）工作，任分管技术的工程师。 
    博森公司成立于2005年4月，其经营范围为“制药机械、食品机械及配件的研制、销售、制造及技术服务”，成立后主要生产滴丸机。 
    李清林在康达尔公司及百药泰公司工作时的效益工资为2450元，其实发工资数根据其出勤天数等因素在2500元左右上下浮动。 
    应申请人孙民富的申请，原审法院作出（2005）烟法民证保字第6号民事裁定，对被申请人博森公司的一台电脑中的资料进行了证据保全，该电脑中有百药泰公司滴丸机的图纸、软件程序、客户资料和招投标书等资料。 
    原审庭审中，百药泰公司撤回要求李清林承担赔偿经济损失10000元的诉讼主张。 
    原审法院认为，根据李清林与康达尔公司签订的保密及竞业限制协议，李清林负有离开康达尔公司后三年内不得从事竞争性行为的义务。设立竞业禁止合同的目的是为了平衡劳动者与用人单位之间的权利和义务，以达到既保护对用人单位具有重要利益价值的商业秘密等知识产权，又保护劳动者的合理利益，使劳动者不因承担竞业禁止义务而影响生活质量。李清林作为康达尔公司负责技术的工程师，掌握了康达尔公司技术图纸、试验数据等信息，这些信息势必给企业带来利益，康达尔公司也采取了保密措施，属于康达尔公司的商业秘密。李清林在康达尔公司和百药泰公司从事“滴丸机”生产工作不到二年，相对于1982年开始从事工作的经历，李清林在康达尔公司和百药泰公司工作时间很短，竞业限制协议对其规定了竞业禁止义务，并不会对其就业和在社会上的生存和发展造成重大影响，而康达尔公司也为此给予了相应补偿。且该合同属双方自愿签订，是双方的真实意思表示，于法不悖，因此该竞业限制协议具有合理性和法律效力。诉讼中，李清林提出根据竞业限制协议第7项规定，即“本协议为双方签订的劳动合同的附件，与劳动合同具有同等法律效力”，由于双方未签订劳动合同，该协议没有法律效力。康达尔公司与李清林虽未签订书面的劳动合同，但事实上，双方已经形成了劳动合同关系，该劳动合同关系应受法律的保护，因此李清林以此主张双方签订的竞业限制协议无效，抗辩理由不成立，不予支持。 
    康达尔公司根据其2004年10月12日与百药泰公司签订的协议，将所拥有的与“滴丸机”有关的知识产权、生产技术、图纸资料、客户信息及相关资产转让给百药泰公司，百药泰公司取得了康达尔公司拥有的与“滴丸机”有关的知识产权和其他权利。同时，康达尔公司将生产“滴丸机”产品的相关人员转入百药泰公司工作，李清林到百药泰公司任工程师，根据这一事实，百药泰公司与李清林之间存在劳动合同关系。百药泰公司按康达尔公司与李清林签订的限制竞业合同约定按月给付了李清林补偿费，李清林予以接收，根据这一事实，认定康达尔将与李清林签订的限制竞业合同中的权利和义务一并转让给了百药泰公司。另外，李清林接收百药泰公司给付补偿费的行为表明其对此予以同意，因此该合同对百药泰公司与李清林均有约束力，双方应按该合同履行其权利义务。 
    李清林明知其对百药泰公司负有竞业禁止义务，在其离开百药泰公司后，仍到与百药泰公司生产同类产品的博森公司工作，违反了其应负的竞业禁止义务，应承担违约责任。按照保密及竞业限制协议第六条“乙方违反本协议的规定，应按其在甲方月工资的10倍支付违约金”的规定，李清林应赔偿百药泰公司违约金24500元。诉讼中，百药泰公司放弃要求李清林承担经济损失的诉讼主张，符合法律规定，允以准许。 
    综上，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条第一款、第二款、《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条的规定，判决，一、自2005年4月12日至2008年4月12日止，被告李清林不得在生产、经营滴丸机的单位工作;二、被告李清林于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赔偿原告烟台百药泰中药科技发展有限公司违约金24500元。案件受理费1590元，由原告烟台百药泰中药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承担461元，被告李清林承担1129元。 
    李清林不服原审判决，上诉称，其从未与百药泰公司签订《保密竞业禁止协议》，百药泰公司不是适格的诉讼主体；百药泰公司没有给与经济补偿，不应承担竞业限制义务，原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双方没有形成竞业限制义务，不应受竞业限制并支付违约金。被上诉人的技术属于公知技术，上诉人没有收到合理补偿，三年的竞业限制明显过长，应予纠正。原判适用法律错误。本案属于劳动争议，适用合同法及反不正当竞争法是错误的，请求驳回百药泰公司的诉讼请求或发回重审。 
    百药泰公司答辩称，李清林与康达尔公司签订《保密及竞业限制协议》，约定李清林在离职三年内负有竞业禁止义务，康达尔公司支付补偿费。2003年6月，李清林到康达尔公司关联企业百药泰公司工作，百药泰公司继续支付补偿金，李清林从公司辞职后到从事相同业务的博森公司工作，侵犯公司的商业秘密，构成对公司业务的不正当竞争，违反合同约定的竞业禁止义务，应承担违约责任。 
   本院二审查明的事实与原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一致。 
   本院认为，竞业禁止是指企业职工在任职期间或者离职后一定时间内不得从事与本企业相竞争的业务或者到与本企业存在竞争关系的相关企业任职。2003年8月，李清林到康达尔公司工作后，任公司分管技术的工程师，其与公司签订了《保密及竞业禁止协议》，约定李清林承担竞业禁止义务，康达尔公司为此支付补偿金。2004年10月，康达尔公司调动李清林与其他同事到百药泰公司工作，并将所拥有的与“滴丸机”有关的知识产权、生产技术、图纸资料、客户信息及相关资产转让给百药泰公司，百药泰公司为李清林发放工资及补偿金，李清林与百药泰公司之间虽然没有签订书面劳动合同，但双方存在劳动关系。从百药泰公司按照康达尔公司与李清林签订的竞业禁止协议的约定支付补偿费，李清林予以接受的行为来看，双方均同意按照康达尔公司与李清林签订的竞业禁止协议内容履行，因此，该协议内容约束双方当事人，李清林在离开百药泰公司三年内不得在生产同类产品或经营同类业务且有竞争关系或者其他利害关系的其他单位内任职，自双方劳动合同终止之日起开始计算。2005年4月，李清林从百药泰公司辞职后，即进入博森公司工作，而博森公司在经营上构成与百药泰公司的竞争。李清林从百药泰公司辞职后即进入博森公司工作的行为违反其与百药泰公司的约定，应当依照协议规定承担责任。李清林以双方没有劳动合同和竞业禁止协议为理由，请求驳回百药泰公司诉讼请求的理由没有依据，本院不予支持。李清林以百药泰公司没有商业秘密为理由要求不履行竞业禁止义务的抗辩不成立。李清林主张百药泰公司没有支付合理补偿费，且有一个月没有支付补偿费，因此不能要求其承担竞业禁止义务。因法律没有对约定竞业禁止应当支付的补偿费数额作出规定，本院认可双方约定的补偿费数额，百药泰公司违反约定有一个月没有支付补偿费的行为，不能构成李清林不履行竞业禁止义务的有效抗辩，对该主张，本院不予支持。综上，李清林关于其不应承担竞业禁止义务的主张没有依据，本院不予支持。原审判决正确，应当予以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1590元由李清林承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李 伟
                                                                                                                                                     审　判　员　岳淑华
                                                                                                                                                     代理审判员　柳维敏
                                                                                                                                                   二○○七年二月二十七日
                                                                                                                                                     书　记　员　李红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