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律师绑架老总,一审判10年

时间:2011-04-21 21:50:17    文章分类:刑事专题

作者:唐中明  

    索要“好处费”多次遭拒,昔日“兄弟伙”竟与企业老总的律师一起策划、组织、指挥控制老板的人身自由,企图勒索一笔钱财。在实施绑架时,老板夺路脱身。昨日下午,在重庆市一中院第一法庭,倍受社会关注的重庆首例律师绑架企业老总案一审公开宣判。

    站在被告席上的周宗全,原是重庆乾方律师事务所的主任,长期为被害人朱某所在公司处理法律事务。一同受审的陈建民则与朱某是多年的朋友。

    法院审理查明,陈建民认为朱某没有给自己承诺的“好处费”,便去讨要,而朱某则表示没有这么回事。去年9月底,朱某去美国探亲。出于对朱某的不满,周宗全与陈建民密谋对其绑架,并邀约杨某、岳某等人参与。

    去年10月31日,周宗全得知朱某当晚回渝,遂告知陈建民,陈建民当即叫杨某等人分乘两辆车,赶到江北机场守候。朱某下机后,乘车离开机场,当他们行至渝北区松牌路新牌坊转盘时,遇上红灯。跟踪其后的杨某等人手持铁棒等物,趁机去拉朱的车门,威胁其下车。朱的驾驶员迅速倒车,并趁机和朱某夺路脱身。

    案发后,为了逃避打击,周宗全多次催促作案人员离开重庆,并与陈建民共谋,将举报该企业违法经营的材料投寄给有关部门。

    法院另外查明,为了索要“好处费”,陈建民还安排杨某等人将该企业的一位副总拦截在其居住的小区门口。在多次被威胁后,该副总只得拿出10万元钱给陈建民了事。

    去年11月,周宗全、陈建民等人相继被捉获。

    法院一审判决,陈建民犯绑架罪、敲诈勒索罪,决定执行有期徒刑15年。周宗全犯绑架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杨某、岳某等人则被判处4年到10年的有期徒刑。

    记者注意到,由于此案涉及律师的从业问题,旁听席上除了被告人的家属外,一些律师也在旁听。

    

来源:华龙网-重庆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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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悯的代价

    二00六年十一月一日凌晨,初冬的寒风吹过寂静的都市。重庆新原兴企业集团公司董事长朱服兵乘坐“红眼航班”从外地返渝,当接他回家车行至渝北新牌坊一带时,突遭事先埋伏在路途中的三辆车前后夹击,被挤在路边动弹不得,紧接着,从车上跳出的十余壮汉,手持长刀、铁锤、板斧等大型凶器对朱服兵的坐车猛砸、猛砍,几名手持尖刀的人猛拉车门,欲将朱服兵拖下车实施绑架。幸好驾驶员比较冷静,情急之下,利用奔驰600的强大动力,不顾一切,前冲后撞,拉开口子,冲破障碍,侥幸逃脱险境。之后立即向案件发生地所在的渝北区警方“110”报了案。
重庆市渝北区公安分局刑警支队警察迅速组织力量侦破。从二00六年十一月十四开始到十一月底,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通过各种手段,先后将犯罪团伙真凶陈建明、周宗全、岳中强等六人缉拿归案。(陈建民系黑社会暴力团伙头目、周宗全是重庆市乾方律师事务所主任兼合伙人)。后来得知,他们对朱服兵实施绑架的目的就是敲诈钱财,起价1000万元人民币,因为周曾为新原兴公司当过法律顾问,深知朱服兵性格刚强,所以他们事先商定:一旦绑架成功,无论是否能敲诈到钱财,都“撕票”处置,以绝后患。
拟似海外枪战片里的绑架案,牵出了律师介入黑社会团伙犯罪真相。2007年7月24日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这在全国尚属首例,自然引起了媒体和社会的广泛关注,本案的最大看点在于那位从大凉山深处盐源县走出来的律师――周宗全。
对于他为什么要走出盐源,有不同的版本。有人说是在家乡惹了事,也有人说是为了寻找精彩的世界。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确实的,他与一个叫彭焰的有夫之妇擦出了感情的火花,为了那迟来的爱,差点双双卧轨殉情,最后他跟发妻离了婚。
尽管他并非科班出生,仅仅凭着少数民族地区的人员参加过类似干部法律培训班的学历,跻身律师行业本身就显得勉强,但凭着他能写一笔好的毛笔字和他酸楚的身世博得人们的同情,在出山的列车上,偶然遇到了国办重庆第一律师事务所的一位资深律师。因为大家是同行,所以有话题,但一个是来自都市的资深大律师,一个是来自偏远山区的刚刚出道的小律师,自然在眼界、阅历乃至言谈举止上都有着明显的差别。周宗全一路上端茶倒水竭小心服侍,关心备至,同时拿出了他用恭揩书写的简历,请他指点,希望能得到前辈的提携。这位老前辈见到这来自山区,出身苦寒,但能写出一笔好字,为人谦恭,朴实上进的年轻人很是感动。出于厚道、善良的本能,回来以后立即把这份简历和他的感觉向所领导――前重庆市律协主席,国办重庆第一律师事务所主任刘兴全做了汇报。刘首先看重的是这人写得一笔好字,且文字很通顺,于是求贤若渴地把周宗全当作人才收留。这一来,周宗全可谓是一下子从“糠兜“跳进了“米兜”。
尽管写得一笔好字,但他业务能力及其有限,在80年代末到92年这期间,人生地不熟的他,为了求得立足之地,解决生计问题,可谓费尽心机。业务不行他就“剑走偏锋”。国办的律师所里由于体制的原因,人员参差不齐,既有业务骨干自恃才高的,也有依靠臂膀目空一切的。而周宗全做人保持低调。每到过年过节,总有来自高山雪线的蘑菇、土特产等,在恰当的时候伴着谦卑笑容奉送到领导手里,那张平时叫人看不惯的刀条脸竟渐渐地变为赏心悦目的风景,也就渐渐成了在所里最受刘兴全赏识的人,最终成为了刘兴全的心腹。
彼时的周宗全除了阿谀奉承领导外,尚无大的不是,生活局促,就在办公室里打地铺,找了个学服装剪彩的18岁女孩谈对象,两人也就将就在沙发上 “办事”。女孩作了“人流”也就在办公室里熬鸡汤。熬了一次又一次,一切都是那么地令人不快但又令人怜悯。
然而,就在刘兴全沉醉在施恩于人,理当换来忠诚效命的宽慰之时,周宗全突然不辞而别了,同时不见的还有30万元人民币。到哪儿去了?八方打听,据说是拿着这钱去开发祖国的西部边陲,到新疆的红旗拉甫搞房地产去了。至于这钱该不该他周宗全拿,也有不同说法。不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窟窿是用刘兴全自己代理费的收入来填补的。
当然,周宗全最终还是没有开发房地产,也许在地广人稀的边关大漠是没人买房子住的。但他却实实在在地获得了有生以来第一桶金。
后来,他又从祖国的最西端一下子跑到了最南端――海口。出于生计,拿剩下不多的钱,搞了个服装加工厂,服装的效益还未显现,爱情生活倒是精彩纷呈,最终还是在海口他很快又结婚了。据说是不结不行了,这位18岁在重庆就跟她在一起的新疆妹子已经做了4次人流手术了。
椰风、海韵、阳光、沙滩虽好,但生计问题是个大事,新婚并未给他的生活以实质性的改变。他那时借住在别人的房子里,酷热的海口,家徒四壁,连空调都没有,一身油汗、嗷嗷待哺。
正当周宗全在海口潦倒之际,他的一位大恩人赴海口公干与他不期而遇,此人是西政78级毕业生,重庆新原兴律师事务所主任,资深律师甘兰。其实早在周宗全在第一律师所打杂时,甘兰也在这个所里,出生教育世家的甘兰为人清高,优雅,正直,深受家庭博爱、平等思想的熏陶,一生疾恶如仇, 看不得恃强凌弱的人,周宗全在一所受人欺负,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有次看到所里一个有后台清洁工正在欺负周宗全,甘兰不分由说,抓住这人衣领,“啪啪”就是两耳光。为此,甘兰还给自己惹了不小的麻烦。
海口的相逢,周宗全经历了从西到南5年多的人生游历,多了几分沧桑也多了几分与人交往的圆滑,他敏锐地看到了新的机会――甘兰正在筹办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甘兰虽法律功底深厚,勤于专业,但却不善打理事务性的杂事。看到他曾经帮助过的同事如此落魄,怜悯之心油然而生,痛快地答应了周宗全加盟的要求,并委以副主任的的重任,这正中周宗全的下怀。
但是,周宗全此时已经没有执业资格了,当时周宗全携款事件已经在整个重庆司法局闹得沸沸扬扬了。要想重操旧业,不过刘兴全这关是说不过去的,周宗全因欠钱的事,他窝了一肚子火没处撒呢。但甘兰找来了他的好朋友朱服兵,朱、刘二人是早年的挚友,凭着朱、甘俩人的面子,刘同意见与周见面说清楚。周宗全一刘兴全,纳投头便拜,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地承认错误,答应还钱。刘这才不计前嫌,放他一马。但是,30万元不是小数,周宗全一下子拿不出来,又哭丧脸找到朱服兵,朱心一软,脑袋一拍,当即就给了周宗全8万元成全了他。
然而,返回重庆新原兴律师事务所以后,周宗全不到9个月便又离开了在困窘中帮扶他的甘兰,不过就在他离开之前的一个星期,他求甘兰找到重庆最著名的外科医生亲自主刀帮他的父亲做了前列腺摘除手术,为他的姐姐做了子宫摘除手术。随着2个摘除的顺利完成了,他便愉快地跟甘兰说“拜拜”了,当然,在临离开之前没忘记找甘兰借了一笔钱。
为什么要离开甘兰?据他本人讲,是合作不愉快。但据相关人士事后分析是,甘兰虽自立门户,但与朱服兵的实力和发展空间而言是有着很大差别的。周宗全好比看到了自己老婆身边居然还有个更漂亮的女孩,喜新厌旧之心顿起。正如重庆土话说的:“上吊找大树子”。周宗全正是看中了朱服兵这颗大树。
朱与甘是好朋友,朱在海口的诉讼就是委托甘,周宗全就是通过甘兰才得以认识朱服兵的。
甘兰能办律师事务所,我也能办,“王侯将相宁有钟乎”?
他认为,重返重庆的这9个的时间,他对于重庆的司法资源和社会关系掌握差不多了。而甘兰,不过是一个跳板而已。加之认识了朱服兵,发现朱是个痛快人,出手又大方,于是他果断地一脚揣开了他曾经打算结拜为把兄弟的甘兰。
朱服兵虽出生寒微,但手不释卷,素负大志,当然也生性浪漫、随意。用他自己的话说,口硬心软。虽然自己的“朱氏草书”状若螃蟹,但很欣赏写字好,爱读书,肯上进的人,尤其是出身苦寒的农村孩子。至今新原兴企业集团还在秀山设立奖学金,年年派人把奖金发给这贫困山区的莘莘学子手中。
离开甘兰后的周宗全,在朱的面前巧妙的编派了甘兰的种种不是,倾诉自己的志向,希望能在“老大”得提携下(朱服兵在家排行老大,周经常以此称朱)成就一番事业,并表示将为老大鞍前马后、万死不辞。当然,也没忘记捎带着他家乡的蘑菇和字帖。于是朱脑袋一拍,就这么定了!慨然相助,房子、资金有求必应,不到2个月,名为“乾方律师事务所”的牌子就在新原兴企业集团的“白宫”旁边挂上了。
甘兰自幼受“君子与人断交,不出恶言为善”的家训。 同时碍于与朱服兵的交情愤而无奈,只是郁闷之余侧面提醒朱:
“好人与好人能作朋友,坏人与好人是绝不能成为朋友的,迟早会现像的”。
朱服兵的父亲――茂林老汉,属于50年代随着国家建设洪流进城当工人的农村小知识分子,从他第一次见到周宗全,就对他那装神弄鬼的下作伎俩反感,并时不时地提醒朱服兵:
“这人儿(指周宗全),俺看着面相不吉,沾上这号人你准会倒霉地”。
当然,不断提醒朱服兵的还大有人在,朱对此犹如春风佛耳,根本没往心里去,周宗全口若蜜糖式的语言,柔顺似犬的乖巧,使人顿生怜爱之心。
那时的周宗全,本事见长,除了原有写一笔好字的传统本领外,还多了替人测吉凶,看阴阳,占卜前程、企业生死等能耐,整天云里雾里,神乎其神。只要是他认为有价值可利用之人,一见面就为人家看相,并用毛笔给人家批注出逢凶化吉的指导性意见。加之他又是朱服兵身边摇鹅毛扇的人,借助了朱服兵的名气,当然就有别于街头巷尾摆地摊卖打药的了,很是“忽悠”了不少人入他的道。
那时俨然以新原兴企业集团教师爷身份自居的他,可谓目空一切,指点江山,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遍长安花”。只差穿上道袍升坛作法了。那黢黑的刀条脸上,整天挂着故作矜持高深莫测的微笑。但,装的本事不是真本事,很快就露出了“马脚”。
他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同时也为了装点门面,在他乾方律师事务所的大门入口,赫然在目的是周宗全亲自拟定的“所训”。
“廉洁为立身之本,忠孝为做人之本….”看似学问深奥,
但有人看了觉得眼熟,私下嘀咕:“好像是抄袭白宫馆、渣滓洞里特务的训词,怎么成了他的作品啦”?
办公桌后面挂着一张鬼谷子的绣象,那是请人照着他自己的模样画的,手里拿着占卦用的铜钱,意在以鬼谷子再世自诩。
也有人掩口笑道:“鬼谷子先生怎么长成这个熊样了?一头老彝胞的卷发,这分明是周半仙嘛”。
不过,此时周宗全是毫不顾忌,尽情发挥,把浑身的牛黄狗宝都展现了出来,八卦、阴阳他自认为无一不通。“乾方”――乾方是指西北,为生门,据他说,当年毛泽东带领红军长征为什么要落脚到的陕北,陕北就属于“乾”的方位。
至于“采阴补阳”学说就更玄乎了,多数人听起来头晕。不过周宗全的实践行动倒是诠释了他对这高深学术的理解,那就是第三次地离婚。那位从18岁就跟他的女孩子,在海口实在受不了他那寻花问柳的阴阳之说,断然离婚,而周宗全为了解决回到重庆后的房子问题,修书一封,认错、复婚。然后用这个女孩在深圳打工挣来的钱,买了一套70平米的房子,然而不久,随着他要更好地贯彻他信奉的阴阳学说,便再次离婚,把这女孩扫地出门了。再次离婚后的他,疯狂地寻找处女(当然也未必很严格,小姐也行),行阴阳交欢的周公之礼。前面所说案件中充当他打手的陈建民。此人虽不懂周宗全那么深奥的道理,但两人都是有共同的爱好――“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用陈建民的话说,也许更直截了当些:“日妈也,整”!
怎是一个“整”字了得,到底“整“了多少?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由于陈建民能不断提供所谓的“鲜货”,于是他们成了成为最亲密的“炮友”。甚至能同处一室,互不干扰地个各干各的活儿,周宗全能在床第之欢后,不无自得笑眯眯地对外人详述细节和心得体会:
“嘿嘿,同室操戈……”!
直到娶了现在的老婆结了第四次婚后,这个修练仍然坚持不懈。很难理解他的“采阴补阳“学说是怎么回事,不过他那风都吹得倒的消瘦的身材,说好听点是仙风道骨,说难听点是“伙飘”(重庆俗语,意为瘦弱),也许是补过火了?
也许连他自己的“所训”都搞忘了,也许是修行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这个比他小28岁的小秘书出身的第四任夫人,给他生下的第三个小孩一落地,就是先天性心脏缺损――通俗地讲,就是人的心里差了一点东西。
差的是什么,是否与周宗全的修行有关?留待医学工作者和阴阳学家理论。
他跟陈建民的认识,使他感到除了“那话”的契合而外,更重要的是得到了他人生最渴望得到的――当一个出人头地的“老大”。从小就给土司(奴隶主)当养子,14岁才穿上一种叫鞋子的东西,一生寄人篱下,过着看人眼色行事,处处小心谨慎,竭尽阿谀奉承才混出名堂得他,他除了需要“恶补”迟来的爱,最重要的是“恶补”这迟来的受人尊敬呀!
一个是身体上的需求,一个是精神上的需求,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陈建民则是都能给予的。
陈建民从小到大混迹社会,纠集了一帮小兄弟,类似《水浒》中的牛二类的泼皮,是个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撑头”(重庆俗语,意为“清楚”)的人。但他敢打、敢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曾带着小兄弟,手持刀枪,多次为周宗全收高利贷。周宗全的貌似高深学识和律师身份地位能与之为伍,使得陈等一伙人感到无上荣光,大有找到了组织的感觉,以前是“土贼”,而今档次提高了。大有栾平投靠了座山雕的感觉。而周呢,自然是当之无愧,以领袖自居,用周宗全的话说:
“他们看到我,都站起来向我注目致敬”。
“他们都称我为周老师”。
不愧是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当然,仅仅这些,还不足以使他们这两个看似地位差别这样的两类的人结为同盟,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纽带--经济利益。
陈建民曾经为周收过4次高利贷,就说其中的一笔15万元的,抵押的是一家人的住房,担保的是这家人的厂房,在这放高利贷的的单据上,签字按着全家7口人鲜红手印,最小的孩子才仅仅4岁!周多次催收,然借方实在无力支付“驴打滚”的本息40余万元。就是这样,陈建民一伙,带着土枪、大刀等凶器威逼,不出两天连本带利40万元就收了到手。如此歹毒,就连在陈的团伙中也有人大为不忍,如岳忠强、杨华勇等人曾经说过:
“这个律师屁眼太黑,跟他龟儿子打交道,迟早要吃亏的”。
但在周宗全看来,这是一帮城市英雄,具有超凡的能力.他自己代理收帐的官司艰难不说,想通过成功后拿到合法的代理费,那就更不容易了,一般得有个年把两年。而陈建民们如此高效率,是可以很好利用的人才,尤其在这个浑沌的社会,太需要这样的人才了。
不过,此时他的第三个恩公朱服兵却因食物不慎因铅中毒重病在床,忍受着切骨的疼痛,周宗全除了不时前往探望,说些阴阳学说来化解的高深废话之外,就是不断地希望能恢复他在新原兴公司的常年法律顾问的业务。朱此时对于未来、事业都表现得心灰意冷,萌生退意。于是周宗全表白了与“老大”共进退的忠心,同时,一边道出律师职业之艰难,社会之黑暗不公;“老大”若退,他亦将退出江湖,隐居深山修炼仙丹打发余生。一番话虽荒诞不经但也令人唏嘘。紧接着又表示出而今眼下自己生计艰难,么儿心脏缺损,需要手术。朱服兵病榻之中能得此恭维,一咬牙又行孟尝君之习,慨然赠银10万元,补贴周宗全小儿手术之用。虽料想,周宗全回来之后,加紧跟陈建民酝酿绑架勒索朱服兵的计划。
虽然,在跟朱服兵交往的近10年中,他所代理新原兴公司的诉讼,几乎没有一个是胜诉的。但,这并不仿碍他编造种种说法从新原兴企业领取各种明目的费用达200万元人民币,这其中还不包括朱服兵送给他的一套近200平方米的跃层住宅。
2005年朱服兵铅中毒之后,长期不能主持工作,一度社会上也传言纷纷,周宗全认为新原兴企业即将就此消亡,于是加紧与陈建民密谋策划分最后一杯羹的绑架计划。于是,也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于是就有了7月25日重庆各大报纸上不同视角的相关报道。
有个细节是很多人不知道的,陈建民一伙在芳草地茶楼原定的计划是:把朱服兵绑架到南山的一个农民房子里去,开价200万元来“赎票”,收到钱了放人。周宗全听了,轻轻摇了摇脑袋道:
“幼稚,太幼稚喽,动这么大的干戈才要200万?太不值了吧,要我看至少1000万,至于人嘛,放虎归山将来遗患无穷哟,还是处理了好”。声虽不大,但份量不轻。
于是众喽喽呼应道:“还是周老师水平高,实在是高”!
“量小非君子嘛……”
他就是这么一个善于在关键时候,关键的地方“放烂药”(重庆俗语,意为出坏点子)的人。
在计划制定后,周宗全煞有介事地打卦,占卜,据说卦象为“顺”,认为得到了老天的批准,就开始实施。但陈建民等人一连多次设伏,由于情报不准,而未能得手。就在事发前一天,周宗全到新原兴公司打探消息,偶然之间听到了朱服兵从海口打回的电话,这才赶紧通知陈建民一伙,提早勘查地点设伏,并派车到机场跟踪。苍天保佑,朱服兵命不该绝。由于三辆车除了前后夹击外,负责封住侧面出路的车车速太快,刹车距离过长,给奔驰留下了一段空隙。驾驶员这才能够利用奔驰车的动力冲撞逃脱。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当朱服兵侥幸逃脱后,最早向相关人员通报这一消息的人当中就有周宗全;协助公安机关破案的公司相关人员名单里,周宗全居然名列其首。
究其周宗全为什么要这样做,也就是所谓的动机问题,倒是件费解的事。不仅是很多媒体和社会朋友所不解的,也是笔者所不得不探究的――有家,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有房、有车,至少是“大康” 生活水平的人了,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
周宗全的解释是:
“我是奴才底下的奴才,我们挣钱太难了,而老大(指朱服兵)挣钱太容易了,这个社会太不平等了”。
也有人认为:
由于人生经历的艰辛,使得他用了扭曲的视角看待于社会、人生。对于财富的渴望欲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对于如何获得财富,是不会计较过程和方法的。他装神弄鬼,说穿了不过是蒙人蒙事,欺世盗名罢了。他自己可曾真的相信过因果报应,他会算卦,怎么就没能把他自己的牢狱之灾算出来?
再比如现在的贪官吧,有权、也有钱,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还要贪这辈子花都花不完的钱,这是为什么?可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人要犯罪时,他是怎么想的,也许不是正常心态和思维的人能够揣摩出来的。
人的欲望有时是把双刃剑,既可促人奋进,也可使人走入歧途――欲壑难填。
当笔者将这个问题提给朱服兵先生时,他沉吟良久,缓缓道:
“就我跟周宗全二人之间而言,没有谁胜谁负的问题,周宗全犯罪失去了自由,并不一定就是失败;他毕竟把埋在心里多年的渴望勇敢地实施了,尽管未得手,也许是天道不容吧。司法机关对周宗全提起公诉,但我失去了我曾经极度信任过的一个人,失去的是,我多年来建立在心里的人生价值观,对人性判断的自信和对人信任的理念,这个代价对我来说太大。也许和周宗全一样因过于穷困、屈辱而企图一夜暴富的人,在现实社会情况中还存在。尽管在别人看来,对周宗全我给的不少了,但在他们看来,到底多少才算是个够?天知道哟。周、陈两个人原本依附于新原兴企业,而今,生计的断了,也许这是直接原因吧”。
说着他站起来,指指案头的书道:
“但读古书,春秋五霸,齐桓公得圣人管仲之助以成霸业,然而亦逃不了易牙、竖刁、开方之流谄媚与陷害的命,况乎我布衣老朱乎?身边最近的人也许就是最……唉!下辈子做人定当铭记古训,亲君子远小人罢”。
于是,他又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之中了。
至于谁是君子,谁是小人?他没有说,那是领导和老板们的事。
至于案件审理的最后结果如何,现在不得而知,那是法院的事。
作者都不便在此恬噪。只是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于连、高加林、马家爵、日本电影《沙器》乃至芙蓉姐姐这一连串不连贯的影子,难道善与恶、美与丑也是跟肉麻与有趣一样,只是差那么一丁点而已?  
    刘兴全――甘兰――朱服兵,这三个都是20多年来对周宗全给予信任并帮助过周宗全的人,但又是一个接一个被周利用后被弃的人。信任越大,受到的伤害越大;帮助得越多,也被坑得越狠。人怎么能变会成这样了呢?
也许,在一个价值取向和价值标准混乱的时代,丧失了做人的底线――庸俗变成通俗,下流胜过上流,妓女超过淑女,无耻取代荣耀,阴谋成为智慧,丑陋变为高雅、恶棍取代绅士、臀部变成脸部、下半身变成上半身之后,人就可以为了金钱、名利、地位以其令常人无法理解的无耻、无畏、偏执、阴暗,在欲望恶魔的驱使下,尽情地裸奔。
一切都有可能,一切都能颠覆,一切都正在被颠覆着。
就周宗全个体而言,无非是利用了人普遍带有的弱点――富于同情怜悯弱者之心,用了投其所好的手法。然他本人,丧失了对自己和对他人的清醒认识,器小易溢,最后近乎于疯狂,利令智昏!
这,就是社会的怪胎。怪胎也是胎,十月怀胎,迟早也是要生出来的。不过,天理昭昭,天不容奸,一出生就注定了他将不得善终的命运,这也是老天爷铁定的法则!
本文在行将结尾时,又想起了一个老而又老的民间故事――《农夫与蛇》。农夫怜悯即将冻死的蛇,最后反被蛇咬死。
这,究竟是谁的错呢?
蛇,在被冻僵时是可怜的,蛇在恢复知觉后是要咬人的,这是它天性。
蛇,没错?
农夫,糊涂!
                                   
  作 者:大 漠

执业机构:广东深宝律师事务所
 所在地:广东 深圳市
手机号码:15811286610
擅长领域:
刑事辩护 取保候审 私人律师 债权债务 合同纠纷 罪与非罪 量刑 合同审查 刑事自诉 婚姻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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