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从哪来？

昨天，女儿讲了个笑话。她陪女儿去一个特长班上课，班上新来了个学生。这个学生上课随便说话不说，还疯淘乱闹。这让陪同他来的爷爷感到极没面子，于是爷爷大声呵斥孙子：“这么不听话，你TMD随谁？”孙子自然不甘示弱，越加胡闹。于是爷爷伸出老拳教训孙子，孙子也便奋起反击，课堂顿时乱作一团。

孙子当然不太象话，戾气十足。不过爷爷的话倒颇为令人深思。你说他随谁？当然大家都认为这孙子随他爷爷。你当爷爷的非打即骂，孙子还能不学样？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孩子要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倒是十分不易。愚以为至少也得十七八岁以后才有此可能。原因不说也罢。

也是昨天，在公汽上，听一男子打电话，脏话连篇。众人均侧目而视，摇头无语。再看看网上，谩骂似乎也挺时尚。网上看新闻，雷人的话雷人的事，也是不胜枚举。让人觉得戾气还远远没有化成祥和。这些时不时冒出来的乖戾之气，又是从哪来的呢？愚以为是自上边来的。当然，用前边的爷爷孙子类比是不太妥当的。但是在有着强权政治传统的文明古国，还真就没辙。没听说过吗?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上行下效，古以有之。有些公仆们办事，就喜欢出幺蛾子。只要手里有权，什么法律规矩，完全不在话下。会说话的，说是为了人民的集体利益长远利益，不会说话的，干脆就是老子天下第一，老子就是法律。蛮横十足，霸气冲天。强拆如此，黑打如此，跨省追捕，罚款敛财，截访办班，莫不如此。

中国社会，自古以来就有求同不存异的传统。行为上，不大认可不大允许特立独行，就是在言语上，也不大允许标新立异与众不同，文字狱就是明证。但这都是对老百姓，对草民而言。古代不是有弟子规现代不是有种种的村规民约吗？什么时候有老师规尊长规了？现代倒是有公务员法警察法检察官法法官法，不是还有潜规则吗？不是还有人说官员找找人干预司法是可以理解的吗？所以，只要不是老百姓了，穿上了官衣，吃上了皇粮，那就是官家人了。那就会有许许多多的特权，就可以不受王法规矩或者法律的约束了。不受约束，与此说是一种特权，还不如说是一种身份，是表明一个人有了凌驾于社会的身份。所以，在我们中国，守法是百姓的事，是平庸无能的表现，而享有不必遵守法律的特权才是值得羡慕值得骄傲的。于是，草民要想改变命运，也来点特权享受一番，就只有这么两条路：自己弄个一官半职出人头地，或者跟有官职的套上个亲威朋友关系跟着鸡犬升天。不管怎么说，这些官员准官员贴边官员就可以不必守法了，于是就有了特权，有了戾气了。所以，在中国，霸道有时就是有力量，有本事。官可以对民霸道，上级可以对下级霸道，老板可以对员工霸道，家长老师可以对孩子霸道，大孩子可以对小孩子霸道，力气大的孩子可以对力气小的孩子霸道，力气小的孩子可以对没力气的孩子霸道。于是社会上就有了这么一股霸道的乖戾之气。这种乖戾之气积累多了，到了民不畏死的时候，有压迫就有反抗，就有造反，就有血腥的事情出现。这样的报道我们已经见得不少了，用不着我来举例说明。

所以，要去除这种乖戾之气，真正地化戾气为祥和，还是应当从上头做起，从守法做起。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构建和谐社会。不依法守法的行政行为司法行为，不仅不能维稳，想构建和谐社会也只能是缘木求鱼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