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子 ——此情可待成追忆（14）

张幼仪是一把秋天的扇子

　　关于徐志摩与张幼仪的感情一直流传着两个版本。一说她与徐志摩婚后恩爱，直到徐志摩遇到林徽因后，他们的婚姻才演变为一场悲剧；另一说是徐志摩自娶了张幼仪后，一直觉得她土，正眼也不看她，在遇见林徽因之前，他们就没有什么感情。

　　之所以有这样的传说，与张幼仪的为人有关。作为当事人的她如果不出来解释，没有谁能够站出来说个明白。对于徐志摩与林徽因的传闻以及再娶陆小曼，她不发表任何看法。我们能看到的，是她离开徐志摩后变得更为努力。她去柏林读书，回国后办云裳公司，主政上海女子储蓄银行，每一桩事都打理得近乎完美。想这样一个儿媳妇，怎能不被公婆疼爱。以致陆小曼的到来，并不受徐家上下的欢迎，徐母最后也不愿承认陆小曼，而是跟张幼仪和孙儿居住。

　　张幼仪五十多岁又嫁了人。这年徐志摩已死去二十年。她依然什么也不说，别人问及感情上的敏感问题时，她说：“在志摩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

　　当然，张幼仪是最爱徐志摩的女人。不然她不会与徐志摩离婚后，怨的不是陆小曼，而是只与徐志摩传绯闻的林徽因。她怨林徽因“闪”了徐志摩，让他离了婚，自己却跟了别的人。可是，徐志摩究竟有没有爱过张幼仪？他是爱过张幼仪，还是在遇见林徽因之后移情别恋了呢？对这个问题，直到张幼仪晚年去逝前，才终于开了口，让她的侄孙女张邦梅小姐完成了一本关于她与徐志摩的情感揭秘。

　　在这本书里，张幼仪说，徐志摩根本没有爱过她。这场包办婚姻让他厌烦透了，见张幼仪的第一面就骂她“土包子”。
张幼仪长相不坏，也没有裹脚，还是大眼睛。她自幼读过书，可是在徐志摩面前，却变成什么都不懂的村姑。为此，张幼仪异常难过，因为徐志摩根本不给她对话的机会。他在她面前总是沉默不语，就连性生活也完全是为了传宗接代。后来把张幼仪接到国外，也是家里父母之命，为了责任。可是张幼仪呢？直到离婚，也没有放弃与他能好起来的幻想。

　　她是不明白他为何一直冷着心。她为他生儿子，打理一家上下老小，哪样事做得能被人指责？只要是他要求的，她什么都做。在沙士顿的日子，她努力学习英文，她一直想接近他理想中的样子。可是，打扫内外，料理三餐，照顾他……这一切却无法让徐志摩对她心生爱意。在徐志摩不告而别之后，她还幻想着他能回头。可是她成了一把秋天的扇子，终是被他遗弃了。

　　那是一段怎样难度的时日，怀着孩子，孤零零地独自在沙士顿，害怕凄惶，没人可以诉说。她甚至想干脆死了算，一头撞到阳台或是栽进池塘里结束自己。

　　而那时，徐志摩的心在林徽因的身上。他知道张幼仪再度怀孕的事，并未因此对她好，反而很坚定地让她打掉那个孩子。徐志摩的这个决定，让张幼仪彻底绝望了。这期间，徐志摩没追上林徽因，却与陆小曼完了婚。可张幼仪并没有在这些情爱伤悲中沉沦，她在用行动证明离婚并不可怕，比离婚更可怕的是做那把秋天的扇子，让别人当她不存在。

　　张幼仪是个好女人，他对徐家无怨无悔地尽了一个前妻的责任。在徐志摩遇难后，她依然以寄女的身份照顾着曾经的公婆。他们的孩子更不用说，就连徐志摩台湾版的全集，也是张幼仪亲自指导整编出来的。

　　被这样一个女人深深爱过，应该是徐志摩一生的幸事。她为他做了最多的事情，不求回报，心甘情愿。这样的爱，已远远超出只为彼此拥有的狭义之爱，也不是一般人都够做到的。难怪她会说：“这一生，在志摩的女人里，我最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