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与人治

在专制国家，国王就是法律；在民主国家，法律就是国王。

——〔英〕詹姆士·哈林顿

                      图/城堡中央的正义女神雕像

    就在前不久，湖南出了异常轰动、沸沸扬扬的“杨金柱事件”，引来网络上无数人围观、瞩目和喝彩。那几天里，张荣君律师早晨起床披衣后，第一件事就是登录杨金柱的博客，看看在他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看看这场“战争”或者说“闹剧”将如何“收场”。同时既为他叫好，亦为他担心。在张荣君看来，杨金柱律师 “一人掀起万丈波涛”，颇有点脚踏风火轮——“挑战公权、大闹天宫”的气势，但《宪法》赋予其的“言论自由权”随即受到公权力大棒的巨大打压和四面拦截，其经历了种种波折，遭遇了诡异的、幕后黑手的算计和使绊子，险临灭顶之灾。在一番扰扰嚷嚷后，目前该案渐归于沉寂。张荣君长嘘一口气，还好！对此，张荣君的理解是，归根结底，还是杨金柱律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触碰了披着法治外衣的“人治”制度！

    现实中，如果律师办案时也不幸遇到了“人治”，遇到了法律之外的人为干扰因素，则不管大律师、小律师，都将成为“难律师”。“真累呀、累的是心”——去年张荣君到长春出差时，一位在当地称得上是大牌的律师，在办理一起金额高达8000多万元的合同撤销案件时对我说。“我运用合同法的条文、民法理论、最高法院的司法解释以及《最高人民法院公报》上的判例却怎么也说服不了主审法官，法官示意我们撤诉，否则… …，怎么办”？说这话时，他一脸疲惫，往昔的风采荡然无存。这个时候，你还羡慕他接了一个大案吗？你还认为他是一个容易的律师吗？

    在办理某些案件过程中，相信有些律师会碰到一种奇怪的现象，就是一审判决是错的，上诉后，二审依然维持了一审错误的判决。你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跑到省高法去申请再审吗？而同时，一审判决是对的，一方上诉后，二审却予以改判，把对的改成错的。当事人懵了，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怎么回事？事实就摆在那里，证据也摆在那里，法律也摆在那里，为什么判决却是这样呢？法官是人，人来判案，依据什么判呢？当然是法。但问题是，他如果不依法呢？于是，不公平出现了，许多人怨声载道，对法院的公信力产生了巨大怀疑，上访现象产生了，于是有当事人冲进法院对法官实施了泼硫酸、枪击等事件，就显得不足为奇。

    央视《新闻调查》主持人柴静在其博客上发表过一篇《非如此不可？非如此不可》的文章，该文写的非常有水准，读了让人心痛和心碎。文中顾准的死诚然是一个悲剧，但悲剧是谁造成的？是社会制度的原因，还是人为因素作祟呢？这就如同国家主席刘少奇当年的惨死一样，死时众人都不知此人是谁。此乃人治之大祸也。人治的残毒、流毒、阴毒如幽灵一般，飘来荡去，至今不散；如尿素一样，仍在我们周围时时发出它骚气难闻而又不得不闻的味道。 15年前张荣君在一个乡镇工作时，入党前要先上培训班，培训班老师徐耀辉讲：如果问起“文化大革命”应由谁负责任？一定要谨慎回答“由毛主席他老人家负责”。乖乖，在“毛主席”后边还必须加上“他老人家”四字… …

    再说众人熟知的原大兴安岭林业局局长庄学义冤案（都是让当年流行一时的、费翔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闹的），屡遭磨难，申诉多年，大好青春毁于一“火”，最后因受到领导人之一的田纪云的过问，才得以宣判无罪。

    据报道，在庄学义案件当年法庭受审时，曾经在1979年担任 “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案”辩护组组长的张思之在1987年出庭为庄学义作了无罪辩护。然而，被称为精彩缜密的辩护并未能改变终审结果，1987年９月２１日，庄仍被以“玩忽职守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2004年该案在17年后经黑龙江省高院再审，认定，庄学义的行为不构成玩忽职守罪，撤销大兴安岭地区中级人民法院第十三号刑事判决，宣判被告人庄学义无罪。对此，头发花白的张思之自嘲说“我办的案件没有一件胜诉的”，但他却被称为“中国最伟大的律师”。（余世存文《大律师张思之》《名人传记》2009年第5期）。

    关于法治、人治之议，在中国从未间断过。有些教授是很敢讲真话的。山东大学法学院谢晖就说“坦率地讲，直到目前，我国并不是一个法治国家，而是一个典型的‘权治’国家，或者变相的人治国家”。（《法治讲演录》，第84页，广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

    温家宝总理（可能是“总经理”的简称，毕竟不是董事长）曾经针对上访群众拦他车告状的现象，在与政法大学学生交谈时说，我有时在想，什么时候我们的法律，从立法的完备到执法的公正，到诉讼法的健全，使人们不必跑这么远，能够就地解决这些问题，那时我们的社会就更进步了。因为所谓上访，它所体现的不是法律的程序，还是寄托在人，寄托在领导人的批示，应该说在某种意义上还带有人治的封建色彩。（2009年12月4日《法制日报》刊登温家宝总理2008年5月4日与中国政法大学学生谈法治全文）。

   “判断一个国家是不是实行法治，不是看它的老百姓是否守法，而是看它的政府是否依法行政”。但愿“法治”一词，不仅仅是写在《宪法》（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5条）里，而是真正走到民众的中间；但愿“法治”二字不仅仅是写在《宪法》里的词汇，而是化为各级政府和司法机关的实际行动。

    为实现法治，我们呼吁，路漫漫，重担更须铁肩！

       张荣君律师

      不说空话／做负责任的律师

      http://blog.sina.com.cn/lawyerrj

      2010年12月25日于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