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能逃得过俗世吗？

久违的江湖 (2008-04-10 11:43:45)

    今日在网上搜索突然看见一贴是有关王小能教授出家的帖子，很久没关注过学术界的风风雨雨了，偶闻此消息颇为惊讶。记得我们票据法书的作者即为此师。那年雄心壮志考北大时也读过此师的文章，去上辅导班时也见过这位看上去平静祥和的老师。不知道她出家的前因后果，只是这条消息让我又开始关注学术界，关注那群饱学之士，关注那群儒士们的江湖，关注那个我曾经无比向往，也许最终还会回到的精神家园。
一篇评论，写得很经典，转载于此，以为共赏。

你真的能逃得过俗世吗？
——有感于北大法学教授王小能出家为尼
孙国东

偶然从刘大生的博客中得知北大民法学教授王小能女士因事业不顺抛夫离子出家为尼的消息，颇为震动；加之此前不断传来的教授自杀、博士跳楼的消息，让我的思绪久久难以平静。
我心情很复杂
——无奈？同情？慨叹？怜悯？……
都是，但似乎又都不是。
一种说不清的复杂。
我知道，我之所以会心情复杂，是因为我和他们一样感受、并承受着这个时代的“病态”，并一直努力为之抗争。
因此，对待这种选择，我常常会敬仰他们，敬仰他们能够如此执着、绝然地追求并实现自己的梦想——尽管这种梦想也许在他人看来是极不可欲的。但君不见，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最潇洒的恰恰是那些已经丧失反思和觉悟能力、乃至理性的人，他们在尔虞我诈的金钱战场和权力游戏中找到了做人的乐趣，也就不会感受着活着的苦累。而活的最累的则常常是那些不愿向世俗低头的人，他们也许曾努力与世俗拥抱过，但在与世俗的较量中最终败下阵来，不得不寻求其他超脱的办法。在这个意义上，我敬仰所有试图超脱俗世的人——敬仰他们内心中存有那种始终未被世俗玷污的善，敬仰他们抛弃世俗的勇气和决心，敬仰他们可以抛却我们俗人难以割舍的所有情结……
但是，我又怀疑，你真的能逃得过俗世吗？能逃得过此世吗？在这样一个也许已经坏透了的俗世的笼罩下，还有你要找寻的那方净土吗？还真的有纯净的“上帝之城”、“彼岸世界”和“极乐净土”吗？
君不见——
在这样的一个俗世，
“老师不像老师,学生不像学生。做官的不象做官的;当家长的也不象家长,做孩子的不象孩子;做什么的都不象做什么的。”（邓正来语）
在这样的一个俗世，
“教授摇唇鼓舌，四处赚钱，越来越像商人；商人现身讲坛，著书立说，越来越像教授。医生见死不救，草菅人命，越来越像杀手；杀手出手麻利，不留后患，越来越像医生。明星卖弄风骚，给钱就上，越来越像妓女；妓女楚楚动人，明码标价，越来越像明星。警察横行霸道，欺软怕硬，越来越像地痞；地痞各霸一方，敢做敢当，越来越像警察。流言有根有据，基本属实，越来越像新闻；新闻捕风捉影，随意夸大，越来越像流言。”（网络语言）
在这样的一个俗世，
“生活中渗透了虚伪和谎言；官僚统治的政府叫做人民政府；工人阶级在工人阶级名义下被奴役；把彻底使人渺小说成人的完全解放；剥夺人的知情权叫做政令公开；弄权操纵叫做群众参政：无法无天叫做遵法守纪；压制文化叫做百花齐放；帝国影响的扩张说成是支援被压迫人民；没有言论自由成了自由的最高形式；闹剧式的选举成了民主的最高形式；扼杀独立思考成了最科学的世界观；军事占领成了兄弟般的援助。因为政权成了自己谎言的俘虏，所以它必须对一切作伪。它伪造过去，它伪造现在，它伪造将来。它伪造统计数据。它假装没有无处不在、不受制约的警察机构。它假装尊重人权，假装不迫害任何人，它假装什么也不怕，假装从不做假。”（哈维尔(V. Havel)语）
如果因果循环、阴阳相生，我们真的还有纯净的“上帝之城”、“彼岸世界”和“极乐净土”吗？一如大生所言：
“你们佛教的那些戒律、法条、咒语、经书、语录，等等等等，究竟有什么用？你们天天要普渡众生，但几千年来，从小乘到大乘，从密宗、律宗再到禅宗，等等等等，究竟渡了多少人？几千年来，贪婪的依然贪婪，嗜杀的仍然嗜杀，欺瞒的照旧欺瞒，滥情的依旧滥情，帮闲多于帮忙，帮凶甚于帮善，屠刀尚未放下，炸弹却又抛起，佛祖佛法又能奈何？ ”
“难道你没有看到，到寺庙里烧香拜佛的人，有几个是为了忏悔？善男信女们捐钱捐物真的是为了行善？未必吧！他们中的许多人不过是行贿，贿赂佛祖、菩萨，企图让佛祖、菩萨当他们的帮闲甚至帮凶，以便升官发财，多子多福；以便骗人不受罚，杀人不受刑；以便更多地、永远地享受世俗的快乐而已。佛祖的慧眼，还有你小能的慧眼，难道就看不出来？佛法的无奈和不管用还用多说吗？”
在这样一个信仰沙漠化的时代，
在这样一个宗教圣迹成旅游胜地的时代，
在这样一个“和尚玩电动”、“修女也疯狂”的时代，
在这样一个宗教的神圣已被世俗的物欲吞噬的时代，
我们生活的这个俗世还是那个赎罪的炼狱、涤罪的灵魂净化所和灵性生活的预修学堂吗？
真的还存在奥古斯丁所描述的那个“光明灿烂的宫殿”吗？
也许“好死不如赖活”，“遁世不如救世”，还是重温古人的话吧：
“出世之道，即在涉世中，不必绝人以逃世；了心之功，即在尽心内，不必绝欲以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