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服务专业性之絮语

   一、各种观点

经常看到一些文章或案例，宣传律师从事法律工作中的专业性，强调律师专业服务。这种专业服务，是指律师指专门从事于某一领域的法律实务。对此显性或隐性地存在于行业间、社会上几种不同的看法：

其一，标签说。无论从立法、执法角度，还是从社会实践看，我国没有像美国因从浩如烟海的判例中引用一二的需要，所谓专业化在一定程度上仅是一种执业宣传或律师个体贴种标签而已。

   其二，无用说。在某些状态下，很多与法律相关事务可由当事人单位人员办理，律师的专业化服务还没有达到社会必须。

其三，替代说。由于行业细分而随处可见的各行业中介机构或代理人由于承办业务范围的局限性，表现为办理具体事务更专业更熟悉更实际的特征，尤其是收费价格较低，使得律师不具非诉专业服务竞争力，律师的专业化几无用武之地。

其四，必要说。现代经济社会事务纷繁复杂，太需要律师高水准的专业化服务，律师专注于某一领域，才能在该领域提供高质量法律服务工作。

这说那说，有一点是肯定的，社会需求决定律师专业化程度。从时代进程来看，中国律师的专业化程度远低于美国律师的，对法律服务专业化的中国社会需求尚没有美国那么强烈和现实。但这实质上是一个伪命题，两国分属不同的法系，不同的政治和社会基础，不同的历史文化传承，但一起诉讼或非诉案件中，有对该类案件的事实调查和法律适用得心应手且文字功力好的律师参与都是当事人的福音。事实上，绝大多数美国律师也是不只承办一个行业领域的法律业务，看看互联网上众多的美国律师介绍就清楚了。

其实，任何国度的任何当事人都愿意聘请其所处时代里最优秀的律师（中国历史上的“食客”、“先生”、“讼师”等）帮助自己办理或解决法律事务。探讨中国律师专业化问题，由律师专业的本质属性出发，就好理解了。

二、基本认识

《律师法》讲律师是“依法取得律师执业证书，为社会提供法律服务的执业人员。”别的不谈，律师提供法律服务是其专业特征，而这种服务贯穿于诉讼和非诉两大类别法律事务中。

相对于诉讼类而言，法律服务鲜明地表现为围绕案由完成认定事实、提交证据和法律适用三个方面代理行为，任何一位律师代理诉讼业务，只要能够在这三个方面恰到好处，就是称职的法律服务者。举一个例子好像更便于说明：是不是医疗纠纷引起的诉讼一定要请一位曾经当过医生的律师代理呐？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是说我们的很多律师都应该是外科、内科、神经科、麻醉科的医疗专业经历后才能从事律师职业，因为客户无法相信一位妇产科医生改行的律师一定是代理他的口腔医疗事故纠纷案件的最佳人选。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大量没有医疗行业工作经历的律师代理医疗纠纷案件就是一种正常的社会现象，其中的经典案例也不令人惊讶，由此催生的所谓律师专业化宣传和社会认知，无非是模糊律师优秀的法律素养而强调行业成功案例的结果，也是法律服务市场中强调某人法律素养好却不得不屈就于某种潜规则的现实反映。这说明评价律师服务优劣的标准，应该是律师的才智、责任心和对法律的理解与适用等基本职业素养指标，包括他对案件相关行业知识的学习和理解，绝不会是他以往某种行业经历的有无和长短，也绝对不在于他是否专门办理那个行业的法律事务。

相对于非诉类而言，法律服务表现的一大特征是提交律师拟制或修改的书面文件。无论是合同、法律意见书，均反映了律师的文章结构驾驭能力、逻辑思维缜密程度和对承办事务的专业了解程度，但其实质是对法律风险的预防、控制和救济方案的可行形设计和提出。一般而言，每个律师都能较为妥善地拟制商品买卖合同，但飞机场建设法律顾问服务就不是哪一个律师能随便胜任的工作。可是一个律师一生能参与几个飞机场建设法律顾问服务？再加上中国特色的法律服务市场竞争状况，谁敢保证不断地获得该领域业务？于是，因有这样案例的金字招牌而延伸到并购重组、保险、税收、工程施工等法律顾问业务非常现实，同理，因为有房地产开发、保险、并购重组等任何一种成功案例经历也可能胜任飞机场建设法律顾问业务。除了业务难易程度、市场规则等因素外，到底什么是律师胜任各个行业专业化服务需求的本质要素？答案还是法律职业素养。

所有的法律服务说穿了不过两个方面：一是让证据说话。设计、收集、整理和提出能够证明某种事实的证据，并能通过符合法律规定的证明过程，求得维护客户权益最大化的结果，即以完整证据链条的取胜。二是提出法律意见。针对客户的需求，提出自己的法律观点，让客户觉悟，实现依法救济，即法律适用准确。由此可见，关于各个案例的证据把握和法律意见提出，充分反映律师是否善于抓住问题实质和焦点，是否勤奋，是否对客户有责任心，文笔和表达力如何等职业素养，就是其素质优劣、能力高低、专业化程度的客观真实反映。

如果这位律师综合法律素养好，他一定能胜任他愿意代理的任何案件和法律事务，因为他的专业都是围绕举证和法律意见两个方面体现的。一句话：想的周到，做的具体，写的周密。

三、我之见解

律师专业化值得提倡，但不能因此就愚人化。

中国开始发行金融衍生产品，就需要了解金融衍生产品权利义务关系设立、变更和解除等相关实务和法律规制的律师提供专业服务，一般了解和代理金融法律事务的律师恐怕就不能胜任，其他律师更没有涉足的可能。这样的例子是鲜活和可信的，就说明这部分律师是律师中的极少数，就说明能请这类律师的人也是极少数。那么，大量“一般了解和代理金融法律事务”的律师也是仅办理金融法律事务吗？不可能。职业生存需求和综合法律素养促使他们一定会办理金融业以外的法律事务和案件。事实上，很多律师都同意被介绍在表面上看风马牛不相及的——“房地产、并购重组、保险、税收、刑事辩护”等领域都有办案经验。

表面上看，知识产权案件办理的专业性极强，但相信一个办理了手术器械发明专利纠纷案件的律师，未必就是另一起机器人传导技术侵权案件的最佳代理人选，因为单纯的诉讼与包括预案设计、周密调查、证人倾向等因素在内的复杂案件办理有着本质区别。那么，如何看待知识产权领域律师中的佼佼者呐？一定要相信，这类佼佼者具有非常好的综合法律素养，而非简单的对某一行业技术知道多少，也非简单的程序性知识表达流畅。

再以介绍某位律师承办离婚案件为例，谈及该律师通过对巨富当事人家庭财产包括其参股企业状况等调查和分析，出具法律意见，最终帮助当事人有效地分割财产，达到离婚目的。如果仅把他定为于婚姻专业律师，显然有失偏颇，因为财产分割可能涉及合同关系处理、经营关系承继、保险和税收事务处理等一系列问题。如果不是这位律师本身综合法律素养好，他就是弄得婚姻法滚瓜烂熟也不可能办好案件，因为他对合同法、公司法、保险法、税法等可能摸不到庙门。既如此，这位律师如果被认为是保险法或者税法专家也未尝不可。

如今，律师团队合作已经成为律师优势互补的广泛形式，这确有其生命力。但是，法律服务产品不同于餐饮服务，各位看官尽可想象其中我不言处。

因此，对于绝大多数律师而言，宣称于哪个服务领域更专业是受个人喜好、阅历、志向和客户范围影响的；对于更多的客户而言，与其迷信所谓的律师专业化，远不如相信一位负责任的律师，他才能提供最合适的法律服务。况且，一个受人尊敬的律师参与的团队中，一定有更精准专注于某一领域的律师作为骨干存在。

中国的服务业最让客户头痛的是缺乏诚信，法律服务业也是如此。如果我是需求法律服务的人，我就会选择讲诚信的律师——讲诚信，就会负责任；敢讲诚信，就一定素质好，有办法；能实现诚信，就一定是专业的。这话像喊口号，哈哈，别忘了：律师是“依法取得律师执业证书，为社会提供法律服务的执业人员。”说复杂点儿，有在各个领域见长的律师；说简单点儿，法律服务品质好才是精品。

四、如何选择律师

这个命题，说复杂就复杂，说简单就简单。按照美国卡耐基先生写书的特点，不妨参照一二三进行。

1．尽可能广泛地约谈律师，争取选择最好的或最合适的人。提醒：不怕付律师咨询费，有价值的法律意见不会是免费午餐。按中国法律服务市场现状，您事前所付的咨询费，可能会使您避免未来大笔的潜规则浪费或损害。

2．尽可能全面、清晰地介绍案件事实，让咨询律师迅速了解案情。提醒：优秀的律师会听明白您说的话，也会引导您把事实叙述清楚，这是律师调查的基本功。

3．耐心回答律师提问。提醒：综合法律素质好的律师会以其习惯的逻辑思维方式分析案件事实、案件焦点和证据线索，您应尊重这一习惯。

4．听清律师的咨询意见。提醒：所谓专业的律师，或者说是最合适的律师会表现出良好的法律素养，复述案件事实基本准确，辨析问题及其焦点明确无误，介绍办案程序和路径清晰明快，对案件结果有所预见。

5．不要求律师陈述办案细节。提醒：这是律师看家的本领，不会轻易示人，也是律师执业中失之毫厘谬之千里的差别所在。

6．不妨请一位督办律师。提醒：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请有责任心、讲诚信的律师做代理，不妨有偿请其作法律顾问，对代理律师的职业行为进行隐性或显性督导，避免您受欺诈或其他损害（这是业内忌讳，但对当事人有利无害）。

7．不要因律师头衔而头脑发热。提醒：一些重大、复杂案件需要办案律师做艰苦细致的调查工作，这不是律师头衔能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