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法律的名义北漂》大庆律师黑龙江律师陈山律师

时间：2009-09-07 21:51:56 文章分类：媒体报道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

司法考试后，来北京闯荡一年多了，一直想找个机会将我的经历告诉大家，给那些已经出来或将要出来做法律工作的朋友们一些建议，由于懒惰的原因，一直没有动手。今天，工作稍稍稳定，也觉得有必要写出来，以为我的教训、实践、经验可能让大家少一些弯路。其中也有朋友们的一些故事，我把他以小说的形式写出来，有些灰暗的东西，请大家不要探究来源。我想，大概每周写三集吧。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一

    安阳行动很慢，慢吞吞的那种感觉，是啊，想着一下子就要离开熟悉的办公室、熟悉的同事、熟悉的工作，马上要到一个遥远的前途未卜的城市，心里还是一下子无法接受，他心里隐隐的有些后悔。可是他已经打了辞职报告，就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了，再说，即使能收得回，他也驳不回那个面子。办公室里的个人东西不算太多，公务前两天就交接完了，即使他的动作慢，一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收拾完了，看看天色还早，他做在沙发上，想想自己走过的路。
    安阳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自己家乡，一个中部小县城的检察院，在这个经济不发达的小县城，能够吃得上皇粮，并且在这么一个热门的部门，他感到很满足，工作不到一年，提亲的人踏破门槛，他没能坚持得住，和一个副县长的女儿结婚了，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安阳是这个检察院里为数不多的学法律专业的大学生，按说应该能够被重用，但他发现，在这个衙门里，论资排辈很重要，再加上，结婚不久，安阳的岳父就退休了，也没帮上什么忙，他自己的性格也内向，不善于交际，他做了六年的大头兵。就在他要离开的前一年，他通过了司法考试，也被提了副科长，检察院参加的一些重要的比赛点名要他参加，他感到兴奋，但新鲜了一年，他渐渐绝望，而这个时候，他的朋友、同学在外面闯成功的消息不断传到他的耳朵，还有一些谣传，使他慢慢相信外面遍地是黄金。促使他离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妻子，不能说他的妻子不好，就是很爱贪玩，经常和一帮同学朋友在外面玩，结婚几年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在家为安阳做过一回饭，即使有了孩子也是这样，不是在外面吃就是回娘家蹭饭，离安阳想象的家庭生活很远，离他想象中的贤妻良母型也差得很远，他渐渐感到有些索然无味。
    促使他离开的导火索是一次检察机关演讲的失败，那一次他感到无地自容，好不容易混出的信心受到极大的打击，他感觉到自己被同事看了笑话，他觉得自己应该用出去闯荡来证明自己。于是他提上了辞职报告，就在那天晚上，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他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被路上的结冰滑倒了，重重的摔了下去，摔的尾骨生疼，安阳心里犯了嘀咕：难道自己要栽倒在这件事上。但辞职的事情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怀里揣着毕业证和法律职业证，安阳做了一天的火车到了北京，开始了他的北漂生涯……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二
　　到了北京西客站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站口，到了北广场，安阳眼前一亮，一阵眩晕，但很快就过去了，看着四周高楼耸立，宽阔的马路上车水马龙，他努力站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想：北京，我来了！
    安阳暂时借住在一个朋友那里，朋友住的是一个地下室，没有一丝阳光，阴暗潮湿，一间七八平米的小屋里放了两张床，屋里没有暖气，安阳冻得瑟瑟发抖，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白天的时候，朋友去上班，他就跑到附近的网吧去发简历，安阳大学里学的是法律，又有几年的法律工作经验，因此他将目标锁定了律师事务所，边实习边做律师助理，要求也不高，每个月有一千块钱就行，过了一年实习期，就可以独立执业，那时候就能挣钱了，安阳想得很乐观。
    但安阳很快就发现，他发出去的简历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律师事务所在网上发布招聘信息的很多，有的要求的条件简直是为安阳量身定作，安阳发简历的时候满有把握，但到头来连个面试通知也没有收到，安阳有些不相信，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邮箱有问题，于是他重新申请了一个邮箱，又把简历重新发送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复。更让安阳感到绝望的是，他发现渐渐没有新的单位招聘了，出现的招聘单位都是他发过简历的。安阳的心不由的沉了下来。
    来北京之前，朋友告诉他，现在北京有800多家大大小小的律师事务所，总能找到一家。来北京的这几天，安阳发现没有薪水的实习律师确实有许多所要，但要是提到薪水，他们就会摇头。安阳家乡是一个经济特别落后的小县城，安阳每个月也就是五六百块钱的工资，除了吃喝以后，基本上不剩钱，加上有了孩子以后负担更重，所以说工作了几年没有什么积蓄。在北京，就是住地下室，加上吃饱，没有一千块钱是不行的，他妻子是个公务员，每个月也就是五六百块钱的工资，家里也不可能每月拿出一千元供他在北京实习，他没有退路，他只有找到能给实习律师提供报酬的律所。
    但是，10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一点消息，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希望越来越小……….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三

    朋友见安阳很着急，劝他说：你不妨打电话试试，照着律所名录，挨个打。安阳叹了口气：也只有这样了。于是安阳到网吧登录到北京市律协网站，那上面每一个注册的律所都有登记，有地址和电话。
    “喂，您好，请问你们需要实习律师或者是律师助理吗？”
    “我们暂时不需要”
    ……
    “喂，您好，请问你们需要实习律师或者是律师助理吗？”
    “噢，你是什么学历”
    “我是本科”
    “噢，我们只接受研究生”

    “喂，您好，请问你们需要实习律师或者是律师助理吗？”
    “请您将简历传真过来吧，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会跟你联系。”
……
    二十多个电话打下来，安阳不免有些垂头丧气。这样的结果是安阳来北京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安阳在检察院做了六年的公诉人，法律功底还是很强的，难道北京的律师水平都高得离谱，没有安阳一席立身之地？安阳不仅回忆起往日的岁月，想起和刑警队那帮哥们斛光交错，想起自己那间独立的办公室，想起也有人叫自己科长了，想起中午也可以在办公室里睡会觉，这一切离自己很近，仿佛又很远。
    回去？不行！回去？不行！安阳在屋里踱步，心里一阵阵的急躁。
    又是五天过去了，几百家律所快打遍了，没有一家有回复，连个面试的机会也不给。
   周未了，律所也不上班了，朋友也出差了，安阳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闲逛。突然他想起了喝醉，让自己暂时忘却一下吧，他顺路走进了路边的一个小饭馆，要了一瓶二锅头，当他喝了大半的时候，头有些木，他想跟人诉说，可找不到对象，他又要了一盒中南海，三口两口就抽完了一支，烟和酒精在他身体里发挥了作用，翻江倒海般，一阵干呕，他急忙结帐出来，在外面凉风吹了一阵，感觉好受了些，就进了附近的一个网吧，看着网页上那些熟悉而有陌生的律所的名字，他想哭……

    无意中，他进了一家知名网站的聊天室，突然有一行字蹦到他面前：四川靓妹，20岁模特兼职，波大，肤白，服务好，包你满意，让你体验人生的乐趣，忘却烦恼，联系电话一三三……。安阳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又仿佛是什么力量驱使着他，他出了网吧，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根据朋友们的建议，我将连载发到一个帖子里，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发到一块，我只有用回复的形式发送。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四
    电话里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喂，你好，大哥哥”
    “请问，你，都有什么服务”安阳有些紧张，嘴有些结巴。
    “什么都有呀，全活”
    “那在什么地方”
   “我在朝阳公园这，你来了再给我打电话吧”
    安阳坐车到了朝阳公园，又拨通了这个电话，那女子让他等了5分钟，然后让他进了附近一个居民楼，“我在301，我等你”
    在301的门口，安阳犹豫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心口怦怦直跳，气有些喘。安阳还是按响了门铃，很快，防盗门打开了，一个瘦瘦的女孩子，染着那种常见的淡黄的头发，黄色的紧身上衣，洗得有些白的牛仔裤，没有安阳想象中的妖艳的模样。
    那女孩打量了一下，“进来吧，大哥”，这声音跟电话里不一样，有东北口音。
安阳小心翼翼的进去，四处打量了一下，说实在的，他有些不放心，脑子里闪出了正在床上时，突然有人闯进来的画面。
    这是一个两居室，女孩把安阳领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房间，房间木地板上放了一张床垫，上面是凌乱的被子。还有一台电视机，正播放着《同一首歌》，孙楠正用他那具说有十八个音阶的嗓子卖力的唱着：我拿什么拯救……
    “还楞着干什么，快脱衣服呀”说着，那女孩就把自己脱得一干二净。没有安阳想象中的暧昧，也没有想象中的前奏，没有想象中的调情。
    那女孩骑在安阳身上，用手胡乱拨动了几下，你把自己的身体迎了上去，女孩在上面晃了几下，激发了安阳的雄性激素，又好象这些天来的郁闷需要找一个地方发泄，他猛得翻过身来，把那女孩压在身下，用尽全身的力气运动着，那女孩紧紧的抱着他，手指嵌进了安阳的肉里，毫无顾忌的大声叫喊着。
    “我今天真幸运，老狼请我去吃鸡，你打电话又能怎么地……你打电话又能怎么地…….突然一阵怪里怪气的音乐声从旁边传来，原来是那女孩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是手机铃声。
    安阳停了下来，那女孩把他的身体往上托，不让他停止运动，“别管他，快，快，宝贝”
    “你还是先接电话吧”电话铃声让安阳突然毫无兴致。
    女孩无奈地把手机放到耳边，“喂，哟，是王大律师呀，怎么现在才想起我，我还在老地方，你来找我吗，好的，我等你”
    “又TMD一个败类”安阳暗暗想
    女孩放下电话，身体向上迎合，示意安阳运动，突然，才机铃声又想了起来
    女孩给安阳一个歉意的笑“喂，你好，嗯，我在朝阳公园这，你来了给我打电话吧”
    这个电话让安阳彻底泄了气，他胡乱运动了几下，草草收场。
    “人家还没要够嘛”女孩搂着安阳的脖子，身体晃动着
    安阳没有出声，很快的穿上衣服，掏出钱来递给那女孩，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下次还来找我好吗，下次我不要你的钱了，真的，你是第一个让我身体痒痒的男人”
    安阳仍然没有说话，默默地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外面很凉，安阳有些清醒，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安阳沿着东三环漫无目的走着，他上了一个过街天桥，往远处看去，高档写字楼里仍然闪闪灯光，但没有自己一点天地，三环上汽车依然奔流不息，灯光光怪陆离，安阳又想起了那首歌：灯火辉煌的街头，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梦是氢气球，向天外飞走，最后，都化作乌有……我拿什么拯救……
    是啊，安阳，拿什么拯救，拯救堕落、拯救事业、拯救生活。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五
    安阳在朋友宿舍里躺了两天，唯一活动就是感觉到饿的时候到外面买点方便面或者火腿肠之类的东西。暖水瓶里的水已经放了两天多了，没一点热气，但他也懒得去烧。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所能想到的要做的事情都做了，可没有人给他一点机会。
    周一的时候，他勉强的起来，胡乱的洗了把脸，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的颓废下去，但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突然，手机响了，他一看，010，是北京的号，北京除了朋友，没有人给他打电话，他预感到了什么，打了一个冷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找了一个笔和纸，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是安先生吗”
    “你好，我是”安阳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颤抖，努力的抑制了一下
    “我是XX律师事务所，我们收到了你的简历，通知你明天上午9点半来面试，请问你有时间吗？”
    “有时间，有时间，好的”
    “我告诉你我们的地址，你记一下，我们是海淀区……”
    “好的，我记下了，谢谢”
    通完电话，安阳感到莫名的兴奋，终于有人肯给自己机会了，这次一定要牢牢抓住。他把自己的证书又检查了一遍，然后按顺序排好，确认无误后，放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他到外面理了理发，让自己看得精神一点。整整一天他想做些什么，又手足无措，有时候走到一个地方，又不知道来这个地方干什么，打开电视，也看不进去，在兴奋和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安阳就起来了，为了赶时间，他打的去了那家律所，律所在一所高档社区的居民楼上，他到社区门口的时候，离9点半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他以前看过面试这方面的文章，面试的时候以提前15分钟为好，于是他在小区里溜达，来消磨时间。
    还有20分钟，他开始上楼，在12层他找到了那家律所，这是一个三居室，客厅被改造成了前台，比较大的那个房间放着五六张办公桌，两个小的房间一间写着主任室，一间写着会议室。前台小姐把他领到了会议室，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稍微等一会，会议室里还有一个人，他们互相问了一下，都是来应聘的，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前台小姐把安阳请到了主任室，坐在他面前的是两个显得很年轻的姑娘，象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安阳有些疑惑。
    “你好，不好意思，是这样，我们主任呢临时有事，今天来不了，就委托我们两个初试一下”坐在左边的那个姑娘说话了。
    “哦，没关系”主任不在，安阳心里有些失落。
    “我呢，是中国政法毕业的，主任助理，这位呢，是北大的研究生，今年要毕业，现在做我们所的行政主管”两位姑娘显然有些显摆，安阳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谁让自己学校的牌子不硬呢。
    两位姑娘介绍了一下所里的情况，大概是每年收入100多万，目前有多少律师，今年就要搬到高档写字楼云云，安阳不关心这些，他目前需要的是一个安身之地就行。她看过一些报道，说有些招聘单位故意在地上放个纸团，或者把花瓶放到来考验求职者的观察力和职业道德，安阳偷偷扫了两眼，没有发现此类的情形。接下来她们让安阳作了一下自我介绍。
    “下面谈谈如果你在所里怎么做？”
    安阳有点紧张，这个问题确实没有仔细想过，“我想在所里边实习边做律师助理，我在检察院做过公诉人，有经验”安阳觉得应该谦虚一下“当然，我也是抱着学习的目的，多学一些东西”
    “你对所里有什么要求呢”
   “我的要求不高，一是能学到本事就行，二是能保证我在北京的基本生活就行”
    “好的，安先生，我们会把今天的面试情况向主任汇报，如果录取，我们会给你通知的，今天就这样，好吗？”
    “好的，请问，什么时候能给一个录取不录取的通知”
    “是这样，我们招聘是有一个周期的，一个月，现在过去两周了，大概再有两周我们会通知的”
……
    回去的路上，安阳回忆面试的经过，他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怎么能老是强调学习呢，人家律所是想招一个助理，招一个能为所里工作的人，不是招学生，安阳觉得这是他最大的失败。看来谦虚得不是地方也不行，记住这一点吧，应该多谈谈自己的法律水平，以及如何应用自己的实际工作经验来为所里工作，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才对。这次演砸了，不过让安阳宽慰的是他了解了自己原来发的那些简历还没有到最后的结论，有好多律所如果不是非常急的话，他们招聘都是有一个周期的，这需要自己耐心等待。
    他买了一张周星弛主演的《大话西游》碟片，在朋友宿舍里看了一遍，来缓解一下自己紧张、郁闷的心情，根据自己的面试的情况，他把周星星那句经典台词改了，自嘲一下.
    “曾经有一份工作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对那个面试官说三个字“我能行”，如果非要给这份工作加上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六
    又过了两天，安阳又接到一个面试通知，这个所在东环广场上的高档写字楼里，律师有几十人，安阳查了一下，是03年北京律所50强。这着实让安阳感到高兴。安阳仍是提前15分钟去所里面试，前台小姐的漂亮着实让安阳兴奋了一阵，那张脸完美的让人无可挑剔，安阳以前浏览狼友们传到网上的美女照片的时候，一直不相信会有人长得那样，一点没有瑕疵，今天可是见到真的了。安阳做在会议室里等待面试的时候，仍在不断活动心思。
    “你好”，声音打断了安阳的沉思，进来了四个人，做在了安阳的对面，三男一女，“让你久等了，我们现在开始吧”，做在中间的那个拿着一沓纸的人说。
“好的”安阳下意识的看了看那人拿的纸，安阳相信，那其中有自己的简历，看来，来面试的人不少，竞争同样激烈。
    “我先介绍一下我们所，我们是一个正规大所，今年有望进入北京律所前10名，当然我们对实习律师要求也会很严格，我们一般要求实习律师做两年助理，前三个月是实习期，每月1000元，转正后，每月1500，有饭补，上三险。你是否同意我们这样规定”
    “我没意见”
    “那好，请你谈谈你的职业规划是什么？”
    职业规划？安阳吃了一惊，说实话，安阳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就是想着先做实习律师，然后，然后做好律师后在北京发展”。由于准备不足，没有底气，安阳说话显得不清楚，支支吾吾。
    “检察官这个职业挺好的，你为什么要辞职，为什么辞职后不在本省，比如在你们省城做律师，而到北京来呢？”
    又一个问题让安阳措手不及，是啊，自己为什么要辞职呢，到现在自己也不能给自己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更不要说面对面试官了，是不满现状？一时冲动？亦或是心里的那种驿动使然。至于为什么到北京，安阳觉得他们问得有些多余，这年头谁不想往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跑。
    “怎么说呢，一是我们那个地区落后，工资不高，二是自己对未来感到茫然，就想到北京来闯一闯，毕竟北京比省城大，司法环境也好，所以就到北京来了。”几个人正看着自己，也容不得安阳多想，勉强作出了回答。
    然后，他们又让安阳谈了谈擅长做什么案件，安阳当然说是刑事诉讼，但也许是机关几年的经验，习惯了那种压抑，那种小心翼翼，安阳在谈自己的工人作经验时，仍然不事张扬，仍然谦恭，也许他仍然对京城律师充满了敬畏，尤其是面对大所的律师。
    “是这样”这时候，那个女律师说话了，“我们所现在有九位合伙人，每个人都有一到两个助理，我们四个的助理年前申请了执业，所以我们想找个助理，我们就一块进行面试了，谁相中哪一个谁就录取，我想问问你，如果刑事诉讼不行，你是否愿意做民事，经济案件？”
    “当然愿意，我更愿意拓宽我的知识面。”
    由于不自信，安阳的眼神在四个人身上游来游去，他想努力定住自己，可是越是努力越是慌乱，有时候他甚至感到了一种茫然。我们都知道目光游离是面试者的大忌，交谈时眼睛不看对方，或目游离不定，主试者可能认为应聘者缺乏自信。所以在面试说话时一定要注视对方，目光的位置要放到恰当的地方，两眼盯着考官的双眼，自然感到紧张，低着头或东张西望，又给人一种不沉着的感觉，最好的办法是：面对考官坐下后，脸对着考官的眼睛，但目光却落在考官的额头上，这样既可以给主持人一种专心听讲的良好印象，又会使自己的紧张情绪得以缓解和消除。
    “好的，我们就到这里吧，我们会在两个星期内给你通知。”
    终于结束了，安阳竟然感觉到是一种解脱。找工作的残酷性让他身心感到疲惫，他知道这一次又演砸了，一次面试象是一次对身心的摧残，他真的有些累了……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七
    安阳第三次面试竟出乎意料的顺利。
    所主任是个“海归”，他看了看安阳的简历说：“不错，你已经做到检察院的科长了，不过我是美国XX大学毕业的，主要搞金融案件，非诉案件，大部分都在搞涉外案件，要求英语水平很高，你英语水平肯定达不到，我知道，在X省，你们学生基本上口语都不行，我的助理最起码都是研究生，你做不来的。”所主任在炫耀自己的同时，话也很直接，那就是你不够格给我做助理。就在安阳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的时候，所主任突然话峰一转：“我们所有个刑辩中心，我给你推荐另外一个律师，也是我们所的合伙人”说者，主任就叫来了另一个合伙人，我们简称他为D律师。
    “你看一下，我觉得他挺适合的”主任对D律师说
    D律师看了一下简历，问了安阳一些简单情况，对主任说：“正好手头有一个案件让他做，我看可以。“
    现在就有案子可做，安阳感到一阵激动，自己的春天真的就要到来了吗？
    “你对报酬要求多少”主任问
    “我要求不高，能保证我在北京的基本生活就行”安阳差点脱口而出“1000”，但他更想知道律所能给多少，因此他含蓄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很实在”主任说：“这样吧，每月给你1500，然后每天免费午餐，怎么样？”
    已经超隽俗约旱南胂螅惭舸鹩Φ煤芩臁?p>
“不过，我提醒你，律所不是机关，你的工资是我几个合伙人从自己腰包里掏出来的，是我们自己的钱。”主任说
    安阳觉得这话哪里不对，但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心里不是滋味，嘴上却说：“我知道”。在以后的日子，安阳明白，主任说这句话就象对一个乞讨者的施舍，如果放到现在他会说：我是以我的劳动取得报酬，你付钱是因为请人为你工作，不是施舍！
    然后D律师给他安排了一个办公桌，就给他布置任务：是这样，有一个女客户想跟他老公离婚，委托我们办理，但在起诉之前呢，要做一个前期的调查工作，女客户怀疑他老公外面有别的女人，想让我们跟踪调查一个月，如果在这一个月里我们能拍到她老公跟别的女人鬼混的照片就可以随时结束任务，如果拍不到，就以一个月为期限。“
    这不是要“捉奸”吗？这是社会上那些所谓的调查机构做的事情，怎么正规的律师事务所也做这种事情？安阳很纳闷，有些怀疑，但他太渴望这份工作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根据客户的指示，她老公现在正住在XX公寓，你呢，从明天开始就到公寓去，从她老公出公寓门你就开始跟踪，他到哪你到哪，他做车你就打的，他在哪个饭店吃饭你也在那个饭店吃饭，直到他晚上回到公寓你就结束一天的任务，如果碰到他和哪个女的去了宾馆，你要摸清他们住哪个房间，然后马上通知我，当然，所需费用由所里出，你回来报销。”
    简直是对律师的侮辱，安阳想，但也许所里有所里的工作考虑，接下来就会好起来，万事开头难，还是先做吧，安阳在检察院做公诉人，对侦查取证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安阳苦笑。
    “明天给你一个相机，你每天要照两到三张照片，然后把那人的活动情况记下来，一星期一个总结，交给我们的客户，来证明我们是做了工作的。”
D律师给了安阳一个男人的照片，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胖，个高，其它没有明显的特征，丢到人堆里就会找不见。“你看看照片，记住他，明天就开始工作吧。”
    第二天，安阳接过相机，不由得苦笑，这是一个傻爪相机，也就意味着，安阳要离很近的距离才能给那个男人照相，这样肯定会被人发现。
唉，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安阳带着相机出发了……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八
    安阳到了地方才知道完成这个任务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个高档公寓，公寓门口是一个不小的广场，广场上有两个保安来回巡逻。如果你站在广场上，保安就会过来问你找谁。没办法，安阳只有站在路上观察，但是，我们都知道，如果是熟人，你通过身材还可以判断是不是他，由于只见过那个男人的照片，安阳只有通过脸部才能判断，而离这么远的距离，是没办法看清脸部的。更要命的是，有时候出来一大堆人，安阳会发现有两个人长得都有点象，而这两个人一个往东去，一个往西去，弄得安阳无所适从。
    那些调查机构搞调查都有专门的设备，做在汽车里用高倍的望眼镜，而安阳这样等于赤手空拳同老虎搏斗一样。
    就这样，安阳在公寓门口的公路上溜了一天，一无所获。
    这个季节的北京，天气说变就变，第二天刮起了大风，气温骤降，安阳不停地走动，借以取暖，后来实在冻得受不了，他就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跑到公寓大厅里，大厅里有前台，两个服务员，上楼的电梯前还有一道门，如果你是住在公寓里的人，就会有个磁条，刷一下门就会自动开，如果你是客人，就要按门铃，如果人家肯见你，才会在里面给你开门。大厅的东边是一圈沙发，看来是会客所有，安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跑到那里做下来，每当有人进出时，他就会走过去观察，时间一长，引起了服务员的怀疑，那服务员叫来了保安，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并且不时的看安阳，安阳明显感觉到是在讨论他，但他实在没有办法，只有在这里还些，于是努力装得镇静些，这期间，保安过来两趟，看了看他，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到了下午，安阳边观察着人，一边思量着自己的事情，这算是什么事呀，安阳不仅有些恼火，这跟律师工作不搭边呀，大不了不干了，想到这里，安阳觉得有些放开了，是的，大不了不干了，他出来公寓看了看，见有个保安跑到一个墙角避风，他就走过去，跟那个保安攀谈起来。在攀谈中他了解这个保安是河南人，上班是三班倒，每个月才600元，管有宿舍，但不管吃饭，为了省钱，他们每天只吃两顿饭。都不容易，安阳不住的感慨。慢慢的，安阳和那个保安聊得熟了些，安阳想：明天可以找这个保安帮一下忙。
    到了七点多，天完全黑了，就是那个人出来，也看不到了，安阳回到了宿舍。吃过饭，安阳洗洗脸，已经九点多了，就在他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是D律师，
“你在哪”
“我在宿舍”
“今天怎么样？”
“没见到人影”
    “马上回去，刚才客户说他就在公寓，有可能一会就出来，快去，马上”
真TMD见鬼，安阳一边嘟囔，一边往外快走，打了个的又回到了公寓，在那里百无聊赖的呆到12点，只有进的人，没有出来的人，D律师也没有打电话来让他走，他想打电话问问，一想还是算了，走吧，明天不干了，说什么也不干了。
第二天8点，安阳收到了D律师的短信息：有新变化，回所待命。安阳想正好，回所里再说吧，到了所里，D律师告诉他，由于有了新的情况，客户现在不让跟踪了，这个事先搁下，等客户有新的指示再说。安阳到嘴边的“我不干了”话没有说出口，他想，再呆几天看看吧。
    就这样，安阳在律所正常的上下班了，他慢慢的对这个所有所了解……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九
    安阳在所里呆了一段时间，却是越来越感到失望。这个所共有九个人，六名律师，四个是合伙人，还有两个律师，安阳只是听说过，没见过人影，剩下的就是一个行政主管，一个前台，再就是安阳自己了。安阳的工作就是每天早来一会，和那个前台一起打扫卫生，然后就无所事事，偶尔D律师让他跟着去看守所会见一下犯罪嫌疑人，或者是跟着做一下接待客户笔录，再也没有其它工作，安阳也想不出来去做什么事。
    安阳曾听老资格的律师说过，在律所，没有律师肯真心实意的把本领都传授给实习律师，实习律师都是自己偷着学习，主动学习，才能学到东西。安阳非常想学习，可安阳观察了一下，发现整个所没有一个案子，他没什么可学。所谓的刑事辩护中心其实也就D律师一个人，D律师手里的刑事案件还是以前的，D律师接待客户的时候安阳了想跟着学习一下技巧，可D律师每次接见客户的时候不是从法律关系角度去分析案件，而是对客户暗示自己多么有关系，跟哪里哪里的法官关系比较好，再者就是跟哪个记者是哥们，让客户出钱把案件曝光等等，安阳觉得简直就是坑蒙拐骗，他从内心里对D律师的行为排斥，也不会去学他这一套东西。
    让安阳受不了的是那个自视清高的W主任，W主任是从美国念了两年法律硕士回来的，便自以为很了不起，很是高傲，连国内一般大学的硕士都不配于他做助理，更别说安阳这本科生了。安阳每次见他都如做针毡，尤其是W主任那双藏在眼镜背后的小眼睛，透露出的那个样子，很有资本主义的神韵。
    最让安阳窝火的是一次W主任让安阳查一下北京市企业工商注册的程序，安阳在网上忙了一上午，把各种各样的规定，包括细节都查好，然后根据时间顺序组合在一起，然后和需要填写的表格放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企业工商注册大全，有不明白的地方，安阳还往工商局打电话询问了一下，把需要注意的事项也明确标示出来，做好以后发到W主任邮箱，可是，下午，W主任却对安阳说：你不要总是再那里上网，案源不是上网能上来的。安阳想发火，可又觉得无处可发，烦恼了一下午。
    安阳觉得是不是律师都在各忙各的，有什么案件自己不知道呀，他找了个机会问了问行政主管，行政主管也说三个月了，整个所没有一个案子。愈发让安阳深深失望，不仅对自己的前程担心起来。
    但是律所的网站却热火朝天的做了起来，对外宣称合伙人由数名归国资深法律专家组成，然后每个人头上都是一系列的光环，长长的客户名录也不乏知名大企业，其业绩也是赫赫有名，安阳心里明白，那些客户名录不过是来打过电话或者有人来咨询过什么事，仅此而已，律所就将他们登上网站炫耀一下。网站上还说本所在上海、广州、旧金山有分所云云。尽是假大空，一些唬人的把戏。安阳不仅暗自苦笑，想当初自己发简历的时候，看到好多律所有这样的宣传，自己也曾暗暗叹服还是北京律师水平高，当自己也身处其中的时候，原来都是虚空，不知北京有多少这样的律所。
    然后，律所在网站上发布招聘信息，要求重点大学本科以上学历，硕士优先，英语CET－6以上，通过司法考试等等，事实上只要你通过司法考试并且不要报酬，律所就会接受。来了以后，签个提成协议而已，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求职信如雪片般飞来，可见法律人才市场竞争是多么的激烈，合伙人也煞有其事的面试起来，每一个在安阳看起来很优秀的人希望而来，被折磨一番又失望而去的时候，安阳就象是自己被拒绝了一样的难受。
    有位HR专家说过：企业要招聘的不是优秀人才，而是适合的人才。通过律所这次招聘，安阳深有感触，每个合伙人都招了一个助理，这些助理不是这些应聘者当中的佼佼者，而是合伙人认为适合自己的人。而安阳，此时的地位却尴尬起来，他成了全所的助理，全所的律师谁都可以用他，谁都可以不用他。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十
    安阳在昏昏噩噩中度过了十几天，这些天来，所里几乎所有的粗活重活全由安阳一个人包了：新买的几台电脑他负责装上；所里更换了一些办公桌，他要把旧的一台一台的拆掉，然后搬到楼下；新来的办公桌是从外地买的，外地的货车进京到二环要夜里12点以后，所以他在所里等到凌晨，等那些工人师傅们把办公桌安装好才能走，这样的事他经历了两次；甚至所里鱼缸的沙子也要安阳清洗过，清洗这些沙子他要穿过两道门，从几十米外的洗手间掂了几十桶水。而安阳感到，随着所里面设施更换完毕，又来了几个不要报酬的实习生，W主任对自己是越来越不满意了，甚至有一天，W主任当着大家的面把安阳叫到办公室，指着地板上的脚印对安阳说：工作要上心。
    稍微能跟法律沾上点边的工作安阳都会很高兴去做，并且尽量做得好，但这样的机会也很少。
    唯一让安阳能提点精神的是前台Z小姐那高耸的、呼之欲出的双乳，Z喜欢穿低胸紧身上衣，每当她趴在桌子上和安阳说话的时候，安阳都忍不住往里面瞟上两眼。由于前期所里就他两个年龄相仿，所以两个人关系还不错，面Z也喜欢把自己的一些事讲个安阳听，Z讲她有个男朋友，但是没有工作，整天呆在家里，连袜子、内衣都是Z给他买，Z的男朋友对这一切却心安理得。安阳很想问Z和男朋友是不是住在一起了，可张了几次口没有说出来，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脑海里就会出现Z和男朋友在一起做爱的镜头。Z每次和安阳说话的时候，都要认真的看着安阳的脸，那样子象是在打量，也象是在询问。
    W主任的助理是外经贸大学的研究生，快要毕业了，趁着实习的机会在外面打一打工，参加一下社会实践，也能挣上个生活费，安阳对她很是感激，因为有一天，她把安阳拉到一边对安阳说：
    “你不要太老实了，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律师，不要什么活都干”
    她的话让安阳无地自容，安阳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为那1500元而活，他觉得是离开的时候了。但主任助理却先他离开了，有一次，主任要她翻译一个文件说要上午11点要，而她以为不当紧，就松了松，到下午2点还没翻译一半，W发火了，当即炒了她。
    安阳再见到她的时候是一个星期后的下午，她来了，安阳惊奇，关心地问她干什么，她让安阳看了W给她发的短信，大意内容是她手里面还有主任的四十多块钱，要她来还，否则主任就要反映到学校，找她校领导解决。她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快要哭的样子，安阳无法用语言安慰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天的下午飘着丝丝细雨，Z要安阳去送她到地铁口，安阳说：我把伞给你吧，我离得近，一会就到。Z没有说话，转身就走，安阳只得跟了出去。因为两个人打一个伞的缘故，安阳的胳膊时不时碰到Z的乳房，而Z也没有躲闪的意思，这让安阳很惬意，故意地蹭了几下，Z也没有丝毫反感，路上，Z问安阳：
“你是什么星座？”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不愿说是吧？”
“真的不知道”
“那你告诉我是哪天的生日，我给你算”
“2月22日”
   “哈，你是双鱼座，你这样的人很容易动感情的，不过你也很花心，因为你对什么人都可能来电，不管她是胖是瘦，是美还是丑，只要你看着顺眼，你就想……”
    “想什么”，安阳看了Z一眼，看到Z的脸突然红了，就问。
    “你自己的事自己知道”Z没有正面回答，安阳也不想问了，就没再出声，就这样两人突然静下来，默默地走到地铁口。
“你在什么地方住”Z突然问安阳
“我跟朋友住一起”
    “哦”Z没有说话，随着“叭叭”的皮鞋敲打台阶的声音，Z走进了地铁站，安阳若有所思的站在站口，没有跟上去……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十一
    安阳在所里面呆得越来越烦燥，他每天都要登录律协的网站，看看上面的招聘信息，如果有合适的，他就投一份简历，但如同以前一样，没有人给他回复。
所里面陆续来了几个实习律师，但呆了几天又都走了，除了那几个快要毕业在实习的学生，她们无所谓，反正没毕业。大多是没有事可做，就在一起叽叽喳喳说话，可能她们就只想实习一下，回学校好交差的缘故，没什么压力，因此对律所的现状也漠不关心，甚至于在律所开会的时候，她们对D律师的讲话还撇嘴，安阳也觉得D律师好笑，D律师说每半年评一次优秀实习人员，还会有奖励。扯淡么，这年头这个东西还能打动谁，你以为是哄小孩过家家呀。
    所里面另一个合伙人A律师，很会玩深沉。安阳刚来所里时，对A挺佩服的，不过有一件事让安阳改变了看法。有一在，A律师找到安阳，要安阳查查有关死刑复核的观点，说要开一个关于死刑复核的全国性会议，让安阳拟几个讨论题目，然后再列一个拟邀请出席名单，法检院、律师界、学术界都要请到，准备开会的酒店，招待标准等等。安阳很是兴奋，心想毕竟是北京的律师，想得就是远，水平也高，要不然能开组织全国性会议么？那个时候死刑复核权收到最高法已传得沸沸扬扬，安阳将这个事对朋友说时，朋友很是不屑：
    “没用，早就有好多单位开过了，你们现在才想起来，过时了，再说，凭你们那破所的实力，没门”
    朋友说归说，但也很帮忙，帮助安阳找了不少前沿观点和焦点。安阳很是积极，跑到网吧里熬个通宵把计划弄出来，然后兴冲冲地交给了A律师，A律师在一次全所会议上把安阳准备的东西当成自己的观点证据激昂的讲了一通，说要适时召开这样的会议，也没定下具体内容，从此就搁在了一边。等那几个实习女生来了后，安阳听那几个女生讨论A律师让她们准备全国性会议，她们嘻嘻哈哈，没人当成个正事。安阳不禁苦笑，暗叹采时候自己的社会经验还不如这几个没出校门的女生。从此，安阳对A律师一点也不感冒，安阳向来瞧不起玩深沉的人。
不过A律师的助理L安阳很喜欢，L去年刚毕业，档案回了家乡，L没有回去，就漂在了北京，在郊区租了房子，说是给A当助理，不过一年的时间有半年要请假，准备司法考试。L有些胖，但胖得很可爱，东北人，性格开朗，每天都要从家带一瓶“激活”“脉动”之类的水来所里，有时候嘻嘻哈哈地让安阳喝，还非要自己拿着瓶子对着安阳的嘴让安阳喝，说是怕安阳喝没了。
    最后一个合伙人B律师，安阳觉得很好笑，安阳听行政主管说当时成立这个所的时候，因为必须要有三名以上执业五年以上的律师，一时找不到人，就临时拉来B当合伙人，没让B投一分钱，每个月还要给B四千块，然后B在所时也没什么案源，跑回家乡做生意去了，还说可能所里要改革，第一个就会改掉B。B律师东北口音很浓，听B说话，安阳就想笑，“唉呀，妈呀，那咋整啊”，“大哥，干哈啊”，“你们资道不？”
    直到有一天，安阳见到了所里年纪最大的律师C，才让安阳对北京律师现状有了宏观上的了解。C律师是天津人，就是“吃嘛嘛香”那种口音的人，C律师看不惯合伙人每一个人都请个助理：“泽四做嘛，自己还次不饱，还要嘛助理？”C律师每周一、周五才来所里来，安阳觉得他很健谈，也愿意跟他聊，安阳抢着给他干活，有空的时候就听C律师讲讲北京律所的事。C律师常常带着那种没有他不知道的那种神情给安阳讲：
    “北京律所呀，嘛样的都有，就说2004年吧，律协公布整个北京律师界收入是50亿，但具体到每一个所，每一个律师就不一样了，你象金杜，大概有三个亿的收入，以刑事见长的京都每年也有几千万，这样少数的所就占了大部分收入，还有的所嘛收入没有，当然，每个律师也不一样，全北京共有10000多律师，每个人平均下来也有50万，但大律师一个人一年可能有几千万，小律师可能连一万都挣不到，饿回家的也不少，律所分三六九等，律师也分三六九等，下面我给你详细说说……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十二
    C律师倒了一杯水，“咚咚”喝了两口接着对安阳说：“京城律师事务所可分为四等”
    “一等是金杜、京都、君泽君这样的大所名所，几乎不愁什么案源，并且收费标准比一般的所要高得多。在这几个大所名所里工作的律师也不能一概而论，就拿京都来说吧，一年几千万的收入，大部分为合伙人所爪分，04年除去合伙人，京都所的提成律师才做了100多万的业务，但京都所有不少工薪律师，薪水分3000、4000、7000三个档次，在合伙人案源多的情况下，请工薪律师来做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可以花最少的钱来办成事，当然，在京都做工薪律师也不要太在意薪水的高低、挣钱的多与少，关键是你的从业经历，也就意味着起跑时你已经比别人超前了，事实上，京都的工薪律师呆上两三年都远走高飞了。”
   “二等是中等规模以上的律师事务所，管理相对严格，案源基本不愁，这样的所一般能为提成律师提供一些案源，保证提成律师有个最低限度的收入，当然，如果是提成律师自己的案源，提成比例较高，一般在70－80%，如果是所里的案源，一般10－30%，这样的所一般要请几个实习律师或者律师助理，薪水在1000－2000之间，工资由所里开支，免费为律师们服务，如协助调查取证，会见等等
    “三等是管理松散的律师事务所，办公至一般设在高档一些的居民楼上，也有少数在写字楼里，这些所也就两三个人常在办公室，所谓的主任及行政人员而已，所里不会为提成律师提供什么案源，律师也不来所里上班，一般有案子需要办什么手续的时候才来一趟，这些所一般给提成律师较高的提成比例，但也会规定最低业务量，也有的所让律师每年交上一定的管理费用，提成律师办多少案子，收多少费用，律所一概不问。”
  “四等律师事务所是那些依附在法院、看守所周围的小所，那里的律师们也就是以代写个诉状、陪着其它律师会见为生，每次收上个200元左右。”
不愧是老律师，对律所研究的这么透，安阳暗想。“那么，从外地来北京的律师应该从何做起呢？”安阳问：
    C律师看了一眼安阳，继续说：“北京这几年，律师行业竞争激烈，这两年，北京律师以每年近两千的绝对数在增加，律师也在分化，好的挤身百万富翁行列，部分基本上能保证案源，部分惨淡经营，有的转行做了其它，也有的打道回府。有人说，做律师前三五年是个苦日子，等熬过去，就会前途一片光明，我认为这种说法是片面的，三五年后一片光明是针对部分人而言的，其实任何行业也是如些呀，律师业也逃不过优胜劣汰的法则，注定部分人会被淘汰。做为一个新入行的律师来说，案源是最大的问题，在国外，律师们大都是拿薪水的，而在国内，提成律师满天飞，律师们不得不将功夫用在案外――争取案源上，实是本末倒置。有的实习律师热衷于跟随哪个有名气的律师，说是能学到真本事，我不以为然，你想想，一个律师一年能办10个案子很不错了，通过这10个案子你能学到什么？皮毛而已，纵使能举一反三，也是皮毛而已，何况每个案子有每个案子的不同点，我问你：你原来在检察院一年办多少案件？”
    “每年大概七十多个”安阳答
    “所以说嘛，一个好的律师办七年才能跟得上你一年，北京的法官们更厉害，一年办两三百案子，这种经验的积累非常重要，有人介天嚷嚷律师通过了高水平司法考试就经法官水平高，这是一个偏见，水平高不是一次考试就能验证的，‘上弦月下弦隆缡侨魏畏商跷纳厦挥械摹！?p>
    可不是吗，安阳想，自己办的案子中，最简单的就属盗窃了，可每个案子都有不同特点，都不是简单地套用法律条款所能解决的。比如说从被告人供述中找到受害人与先找到受害人再取得被告人供述是不一样的；再如一次盗羊案件，时间地点都对，受害人作证丢了三只，被告只承认偷两只怎么办？再如赃物找不到怎么认定价值的问题？
    C律师越说越激动：“如果你是想跟他学习社会经验，我认为，经验不具有复制性，何况，带你的律师已经站在了另一个高点，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你是不能模仿的。所以说，案源将成为你们的分水岭！”
……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十三

那么，新入行的律师如何去获得案源呢？安阳不仅发愁。

    C律师象是看透了安阳的心思，接着说：“为了争取案源，业内人士已经创造了很多种方法，我说的不全面，有位仁兄能举出三十多种方法来，有机会我介绍你认识一下，但主要的有这么些：

    一、争取进入一二等律所，这好象是正道，但可惜，在北京能列入一二等所的少之又少，正可谓僧多粥少，竞争惨烈。

    二、熟人介绍，这要求你在北京有相当的关系和背景，一般北漂一族很难做到，所以有很多人热衷于参加各种各样的老乡聚会，但去了会发现，律师在其中占了很大的比例。

    三、通过办案争取案源，这首先要求你要有案子可做，不免陷入’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怪圈。有案子还要做得很好，然后要当事人很满意，当事人周围的朋友还要有官司缠身才有可能想到你，这种方法倍受一些只会纸上谈兵的人推崇，因为这种方法很符合我们从小就接受的精神。我以为，难啊，难得如大海捞针。

    四、做广告，有些人在一些发行量较大的晚报之类连续发布豆腐片广告，类如XX律师，专办疑难杂案，电话38383838。这种方法如同钓鱼，即使钓得上来，案子不知已经了多少手，大多是申诉案件，确是疑难杂案，就如烫手的山芋，接和不接之间，两难的抉择。

    五、主动出击，比如报纸上报道了某些执法部门违法行使权利侵犯了公民权利，或者一样有影响的案件，比如抓住了大贪污犯，多为一些行政和刑事案件，有些律师就会主动与当事人联系做他们的代理人或者辩护人。比如那个妻子被杀死后来又出现的案例，就有好多律师争着做当事人的辩护人。

     六、贿赂法官，这个确实管用，从法官手里能接到不少案源，但你很难进入那个圈子，见过农村市场上的牛经纪么，他们都是把手拉着手，然后用袖子盖上，他们谈价的过程外人很难知道。

    七、收买记者，这个你肯定很奇怪，记者也能管案源吗？你见过某些报道么，记者采访了一件事，最后说：某某律师事务所某某律师认为……，这最后一段话值不少银子，记者想从法律方面得一个崧郏煞媚母雎墒Χ夹校裁捶且夷悖共皇乔淖饔茫客ü飧鍪侄文隳芴岣咭恍┲龋行┍康熬突嵘系薄?/P>
    八、一脱成名，又称裸奔型，我称之为发病式，神经病式，这些人往往打着公益诉讼的幌子，屁钱不值的东西就会将国家部委、有名的企业告上法庭，涮了百姓，自己出了名，偏偏那些媒体如蝇逐臭，乱哄哄的跟着凑热闹，将事情越炒越热，你想想，咱们老百姓真正从这些公益诉讼中得到了什么？

    九、法院周围拣漏，有些人天天到法院周围转悠，因为那些地方天天有打官司的人，还有一些上访的人，说不定就会碰到一个案源。“

    乖乖，这么多，安阳不仅咂舌，但是想一想，没有自己能够适合的呀，自己应该怎么办呢？他谦虚的向C律师请教：“前辈，那你看我适合怎么样做呢？““不敢当，咱们都一样，不能这样称呼我，我们互相学习罢了“C律师一面对安阳谦虚，一面不免得意。

    “其实，有个路走的人很少，你看，有一些律师有自己的顾问单位，顾问单位要求律师派人去上班，他就会招实习律师去顾问单位上班，然后付很少的薪水给实习律师。说明一些企业有这些需要，你们何不自己去试试呢，去企业做法务，现在人才流动这么快，锻练得差不多了再出来，那时也拿到执业证了，何乐而不为，有些人有误区，以为只有在律师事务所才能学到东西，其实不然，我所接触的企业，每天有大量的合同要审，不断有诉讼案件，另外你也熟悉了企业运作，这些都是知识。还有重要的一点，你要去那些大型正规公司，那里对培养人的气质很有好处，你看咱们律所，各自为政，没有一点企业文化，在公司不一样，那里都是白领阶层，通过交流你很快就能熟悉北京这个社会，我相信，一年下来，你精神面貌会有大的改变。“

    是啊，安阳心里豁然开朗，何必抱着律所不放呢，安阳决定去企业试一试……

    作者手记：本文纯属个人观点，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偶然。本文之方法未经实践，非专业人土请勿模仿，本人对擅自模仿着所带来的一切负面后果概不负责。　　　　　主　　演：寂寞的烟灰　　　　　友情客串：C律师感谢法专在线提供场地支持。版权所有，翻版必究。　　　　　　　　　　　　　　　　　　　　（未完待续）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十四
    安阳打开前程网，在里面找到招聘信息，凡是企业招法务人员的，就投简历，一口气投了五十多封，然后静静的等待消息。
     就在安阳无所事事的时候，D律师却将两个案子转给了他，这两个案子都是法律援助的案子（那个时候北京律师有任务，每人每年要做三个，现在都归法援中心做了），本来D律师有助理，案子让助理做的，但D律师却与助理吵了起来，D律师的助理原来是法院的助理审判员，因为老公在北京读研才来北京的，两个人都找安阳诉苦，D律师说助理没有水平，助理说与D律师是老乡，通过法院的领导找的D律师做他的助理，原来答应每月给三千，可现在一点都不给，两个人说时，安阳笑笑，不置可否。最后，助理辞职了，D律师就给了助理一千块钱，助理花的交通费都没给报。
    安阳反正没事可做，有个案子练练手也好，于是就接了过来，两个案子一个刑事，一个民事，民事开庭还早，安阳决定先做刑事案件，当然，实习律师不允许独立办案，一切还得以D律师的名义。安阳先看了看D律师助理写的辩护词，不禁轻笑，不到两百字的辩护词，连语法都不通，打出来的辩护词连个排版也没有，怪不得象D律师这样的人也说她没水平。
    但是，当安阳把卷看了一遍后，也发起愁来。
   案情是这样的：小M找到小N，提出抢两个钱花花，小N同意了，一天夜里，小M准备了两把匕首，二人窜至事先踩好的一户人家实施抢劫，这家只有女主人在家，女职工反抗，二人将其捅死，然后抢走现金、手机等物品。案发后，二人分别逃跑，小M在家属的扭送下自首，小N在旅馆被抓获，一审小M被判死缓，小N死刑。小N不服，提出上诉。D律师被指定担任小N的辩护人，家属希望不被判死刑就行。
    事实清楚，证据充分，程序合法，小M有法定从轻情节――自首，判死缓没得说，小N这案子怎么去辩？安阳这才知道，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再说他做惯了公诉人，以前想的都是怎么样证明被告人有罪，现在让他为被告人辩护，一时还找不到思路。
    安阳问其它律师请教，他们都说没得辩，反正是法律援助案件，糊弄过去算了。安阳不这么认为，这是他办的第一个案件，要做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安阳有一个老乡在中国政法大学做教授，兼职律师，做刑事案件很有名，安阳决定去请教一下他。令安阳很意外的是，教授很和蔼，对老乡安阳也很热情，当安阳说明来意后，他很爽快的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你做过多年公诉人，能力肯定是有的，但就是不知从何下手，其实人人都或多或少的存在这么一点毛病，那就是眼高手低，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问你，有限责任公司可以简称有限公司，那么，在工商注册的时候可不可以把责任两个字去掉？”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安阳红了脸，看似简单，却不好把握。
    “是啊，所以说法学理论再深，跟实践还是有差距，公诉跟辩护毕竟是两个方向，各有各的道，我把自己总结的经验告诉你，咱们探讨一下”
    教授娓娓道来，安阳觉得受益匪浅，佩服得紧.。
    教授说：“无论哪一个刑事案件，我们都要从七个方面去考查，看看有没有辩论点，如果从这七个方面你都找不到理由，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律师，这七个方面是……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十五
    教授接着说：“这七个方面是七个辩论点“
    “一是事实辩，刑事诉讼的基本原则之一就是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如果事实不存在，其它无可谈起，当然，这个事实不是自然事实，而是证据证明的事实。所以，看一个案子首先要看他的事实是否成立，如果事实不成立，被告当然无罪，辩护当然成功。“
    “二是证据辩，在刑事诉讼中，我们律师对取证也是慎之又慎，能取得的证据少之又少，所以我们要针对侦查机关、检察机关的证据进行辩护，根据七种证据的不同特点，从其是否原始证据、直接证据、证据的取得方式等来考察证据是否有瑕疵以及证据力的大小，我国还没有专门的证据规则，但是在实践中如果有重大瑕疵的证据，司法机关一般是不会采用的，还要注意言词证据的不稳定性以及是否一对一证据等等。如果能将证明事实的证据推翻，则辩护也会成功。“
    “三是法律辩，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如果你能将被告的行为辩到没有法律的明规定上来，可以说是相当精彩的，我国刑事案件经过了层层过滤，一般很难做到这一点。但适用罪名和条款错误是常有的事，这常常涉及此罪彼罪、罪轻罪重、判刑多少的问题。”
    “四是性质辩，被告行为是何性质，性质的严重程度亦很重要，特别是在那些结果犯、黑社会性质犯罪案件里有着重要的作用。从性质着手辩护，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你想想，一个案如果被认定为黑社会性质，被告刑期会高得多。”
    “五是程序辩，程序辩需要相当高的技巧，如果你想以被告在拘留或逮捕期间被多羁押了几天来推翻整个案件赢得辩护的话，那是痴心妄想，司法机关不会理睬的，每一个案件在程序上的致命的瑕疵是不相同的，不是能够总结出来的，有样一个例子，三名被告对犯罪事实均供认不讳，一审以他们相互为证给他们定罪量刑，律师在二审中指出，三名被告供述仍然是供述，不能互为证人，仍适用《刑事诉讼法》第四十六条：只有被告人供述，没有其他证据的，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二审法院采纳了这一观点，以证据不足宣判被告无罪。”
    “六是法理辩，呵呵，这个我不用多说你也应该知道，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以上几点，那就运用你的法理知识吧。”
   “七是情理辩，人心都是肉长的，法不外乎人情，这些古语是有一定道理的，法律中对犯罪情节也有规定，司法实践中掌握的也很灵活，同样是杀人，那种严父大义灭亲杀死不孝儿的案子很多，被告往往很获刑很轻甚至缓刑，这些情理辩很好掌握，但有些案子好象没有情理可辩，就象你这个，但我们不能揪住那些情理之中的‘情理’不放，那样会很呆板，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其实比较之中也有情理”
“小伙子，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去辩护了吧”
“谢谢教授，谢谢教授”，真是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啊，安阳激动不已，安阳在心中已经找到辩论点了……
“小伙子，送你一本书，希望你在刑事领域有所斩获”
    教授拿过一本书，在上面写上：请安阳律师雅正。
    书名叫《刑事辩护》，安阳打开，见书的前言中写到：
    刑事辩护就律师而言，最讲究专业水准、论辩技巧以及个人胆略，往往又是难度以及风险最大，付出劳动最多的律师业务，是律师综合素质得以全面展示的一种重要方式。律师业内有一句行话：最好的律师才能搞刑事辩护，刑事辩护是律师职业的最高境界。刑事辩护不仅是律师职业的起点，往往又是律师成名的摇篮。

刑事辩护就当事人而言，涉及到人的自由，乃至生命，往往也涉及到财产，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最重要的人权。
    刑事辩护就社会而言，是体现一国司法制度优劣、法治程度如何的一个重要标志，是一个国家刑事法治的价值取向的象征，是一个国家法治健全和人权保障的具体体现。
……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十六
    安阳茅塞顿开，是啊，这个案子，其它方面无可辩了，只有从情理方面着手，并且没有一般的情理，只有“比较”的情理：从整个案情来看，小N起得作用都没有小M大，既然小M判了死缓，那么，相比较而言，小N至少应该是死缓才对。但是小M毕竟有自首情节，那就要下大功夫，以“情理”服人了。
    安阳搬出教科书、理论研究文章，引经据典，洋洋洒洒写了万字的辩护词。
    首先，安阳从三个方面辩护小N的作用比小M的作用小：

一、在本案的预谋过程中，小N的作用相对较小。

1、从二被告人与被害人的关系判断，小N不可能首先向小M提出抢劫被害人。

2、从二被告人对被害人经济状况的了解程度判断，小N不可能主动将被害人选为抢劫对象。

3、从对犯罪后果的预测心态判断，小N不存在抢劫被害人后不报案的侥幸心理，主动预谋的可能性相对较小。

二、在本案的实施过程中，小N的情节相对较轻。

1、从本案的预备过程判断，小N处于次要地位，作用较小。

2、从本案的实施过程判断，小N的主观恶性较小，责任较轻。

三、综合分析本案证据，小N认罪态度较好。

1、小N的供述符合常识与逻辑。

2、小N的供述有其他证据相印证。

最后，安阳总结到：综上所述，辩护人认为，本案被告人入室抢劫，致人死亡，后果严重，应予惩处。辩护人同意一审对本案以抢劫罪定性。被告人小N在共同犯罪中参与捆绑被害人，对后果的发生有重要作用，对一审判决不分主从犯，不认定小N为从犯亦无异议。本案中小M作用突出，既是主谋，又是实施杀害行为的主凶，对本案应负主要责任，一审法院认定其罪行极其严重，本应处死，无疑是正确的。基于小M的亲属协助公安机关抓获小M，一审法院对其从轻处罚，判处其死刑缓期二年执行，体现了我国刑法惩办与宽大相结合的原则，辩护人亦予赞同。但是，辩护人认为，根据被告人小N在犯罪中的作用和情节，判处其死刑立即执行显属量刑过重，应予改判。
根据我国刑法和相关司法解释，共同犯罪中共同实施犯罪行为不便区分主从犯的，可以不予划分主犯与从犯。但这里所讲的不分主从犯罪，并不意味着各被告人应对罪责平均分担。在不区分主从犯的情况下，仍应当根据各自在犯罪中的作用及情节等等，按照罪刑相适应的原则，确定各自的刑罚。本案中二被告人的供述存在着很大的差距，但不能因此得出二被告人作用相当的结论。共同犯罪中，共同犯罪人推脱罪责的情况是常见的，当然不能轻信被告人的口供。在此情况下，应当结合整个案情，综合考虑间接证据，运用常识的逻辑的方法，进行严密的分析论证，以求得出与客观事实最相接近的结论，真正体现不枉不纵的执法原则。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在本案的预谋及实施过程中，无论从主观恶性到具体行为，被告人小N均不居于主导地位，作用较小M为轻，尚不属罪行极其严重非杀不可的犯罪分子，且归案后能真诚认罪，应酌情予以从轻处罚。
辩护人理解，本案后果严重，从社会效应上看有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潜在社会呼声。但是，应杀的应是策划、实施抢劫杀人的主要犯罪。本案中另一被告人小M的责任明显大于小N，应对本案承担最重的刑事责任，公诉机关起诉书将其列为第一被告人无疑是符合案件事实的。在本案主要犯罪人小M因法定原因被从轻处罚的时候，不应因此加重对本案其他被告人的刑罚而显示刑罚的威慑力。

辩护人恳请二审法院综合考量本案各种证据，正确认定被告人小N在犯罪中的作用，体现现代法制的公允和谦抑原则，对小N作出较一审为轻的判决。
上述辩护意见，恳请法庭合议时予以考虑。
   写完辩护词，已是深夜，安阳伸了个懒腰，感觉到特别的舒服，明天就可以交给D律师了……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十七
   D律师看了安阳写的辩护词，一字没改，就让安阳打印出来，所里的打印机坏了，他让安阳到外面的打字社去打，正当安阳要出去的时候，D律师问安阳：
    “外面多少钱一张”
    “外面的贵，连版带打印好象要10块钱一张”
    “噢，那就要小字体，越小越好，法官能看清就行”
    安阳不由得一阵轻笑，他嘴里应承着，心想做律师做到这个份上也到劲了，本来这辩护词就是“强词夺理”，你再不让法官看清楚，法官更不理了，安阳宁愿自己掏些钱，也要让自己的心血起到作用。
    后来这个案子一直没有判决，等安阳离开这个所的时候，已经超期了，也是没有结果，安阳知道，自己的辩护观点起到作用了，至少法院到现在还拿不定主意。
   那起民事案件的解决出乎安阳的意料。

原告是京效的农村妇女，平时以在北京的工地上打零工为生，A单位建设办公大楼，将工程承包给B建筑公司，B建筑公司将主体工程完工后的部分装修工作承包给了C装修公司，C装修公司委托D人才服务公司招一批工人打扫卫生，原告就在这个工地上打扫了一个月的卫生，最后应得工资750元，无人支付。原告无劳动合同，手中只有一个建设单位发的进出工地的出入证，别无其它证据。原告参加了劳动仲裁，因证据不足被驳回。原告又起诉至法院并申请了法律援助。
    安阳和原告聊了聊，认为应该去工地看看，如果建筑公司项目部没撤走的话，他们应该能提供一些情况，毕竟他们是总承包商，应该对整个工程负责。安阳给D律师说要去工地，毕竟这个案子是他的，应该给他说一声，D律师说去了也没用，安阳想辩解，D律师又说随你便吧。打的去是不可能的，只有挤公交车了，原告有月票，她要给安阳买车票，安阳说什么也没让她买。
    到了工地，保安说什么也不让进，非要安阳说清楚找谁才让进，安阳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个单位，哪里知道该找谁？好多单位都这样，非要你说清楚找的那个人的名字，然后给那个人打电话，你要找的人同意了，保安才让进去，怨不得老百姓投诉无门，办个事情难，中国这些缺德的规定太多。没办法，安阳只有出示了北京市司法局法律援助中心开的函，冒充一回D律师，幸好保安看了司法局的红章有些忌惮，或许是他不懂，也没要安阳出示执业证，就到里面汇报去了，不一会，保安让安阳进去，说分管项目的Z总在二楼，让安阳去找他，安阳进去后，里面一个胖胖的男人很客气，他听了安阳的介绍后，问：
    “就主么点工资，你们律师收多费用？”
    “我们不收一分钱，说实话，来这的路费都是我自己掏的，这是法律援助案子，北京市司法局指定的，不收费”安阳说到司法局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声音。
    “哦，是这样”Z总看了看司法局的函，对旁边旁边的一个女秘书说：
    “当时我们找了几家装修公司？”
    “四家”秘书回答。
    Z总又问了安阳原告干得是哪个个楼段，然后让秘书查了查是C装修公司负责，Z总就给C公司负责人打了电话，说了这个情况，说这事都惊动了司法局，然后问他怎么办？
    放下电话，Z总对安阳说：“人家农民工也不容易，就这么点钱还欠人家，C公司让我们先垫付上，给他们结工程款的时候扣下这一部分，你让当事人打个收条吧。”
    事情就这样顺利的解决了，原告千恩万谢的走了，安阳叮嘱她不要忘了去撤诉。

安阳还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不去试试，永远不知道有可能。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十八
     上午，安阳的左眼一直在跳，心情也不能平静下来，他预感到将有什么事情发生，果然，吃过午饭，W主任就将安阳叫到了办公室。W主任叫安阳做下说：
“我们所的现状你也看到了，虽然说一直在上升期，但现在也面临困难，不能养闲人。当然你的工作态度大家也都看到了，一直兢兢业业，为人也忠厚老实，但是作为一个律师不能是这些就够了，要能够开拓案源，要有创新精神……”
       “我明白，W主任，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不要薪水了，我做提成制”，安阳心里明白，所里设备人员都齐整了，该干的活也都干完了，也不需要他这个“打杂”的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他连调整的时间也没有，但他不是孬种，不会耍赖，自尊促使他这么做。
    “我，我这意思，这个事，再说吧”W主任没想到安阳首先会提出来不要薪水，并且这么干脆，吃了一惊，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安阳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突然感觉一阵轻松，他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不用担心每天做错什么，不用担心W的光。没多大会，D律师将安阳叫过去
“刚才开会，W主任说你不要薪水了？”
“是的，W说不养闲人，他这什么意思，我没法再干下去”
    “我明白，刚才合伙人开会，这个事已经定下来了，不要紧，你如果不要薪水，我可以分一些案子给你做，会照顾你的”
    “谢谢D律师”安阳心想，你自己还没有案源，怎么能轮到我？但嘴上还得感谢。
    “另外我想问你，你是不是想走？我觉得你已经基本达到了做律师的水平，那个助理不行，她达不到你的水平，她可能是走后门才弄上个助审员”D律师说
“我走的时候会给你说的”安阳没有正面回答。TMD什么人，到现在了还拿自己的助理说事，安阳愤愤的想。
    毕竟是一个失败，安阳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情绪，平时不抽烟的他买了一包烟躲在吸烟室一支接着一支狠狠的抽着。
    前台Z小姐轻轻的进来，她咳嗽了两声，用扇了扇面前的浓烟。
“你怎么了？”
“没有，抽支烟”安阳故作平静
“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
“没什么大不了，从现在起，我不作工薪律师了，改提成制了”
“你不会跟他们说吗，你要跟他们讲理啊，你太老实了，他们就欺负你这样的，啊，什么活都给他们干完了，他们就不用你了，什么人呀？”
“没什么意思，我也不想做了”
突然，Z抱住了安阳，安阳没有动
“安阳，晚上有空吗？”
“什么事？”
“我想陪陪你”
……在X宾馆，
    安阳的嘴轻轻含住了Z胸前的蓓蕾，用力地吸吮了起来，Z轻轻地呻吟起来，半张着嘴，头微抬起，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安阳的头。安阳边吮吸着Z的蓓蕾边用手在Z的身体上抚摸着，Z身体上的变化早已尽知，他捉过Z的手带着她摸向自已的下体，Z立即体会到安阳下体传来的坚硬感，欲火便无边无际地燃烧起来，嘴里发出如猫般叫声：“我要你…给我！”　　　　　　　　　　　　

　　这声呻吟让安阳顿时无法自持，他一个翻身，便伏上Z的身子，一挺身便将分身捅进Z的身体。 Z又是一声轻叫，不过这次却让人听得出是一声欢叫，夹杂着无比快乐的欢叫。
二十多分钟的翻云覆雨……
    Z紧紧的搂着安阳的脖子，不让他起来，安阳的脸深深的埋在Z的双乳之间。
Z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安阳，你知道，我有男朋友，我们俩之间不可能结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在心里疼你”
   安阳翻过身来，没有听进Z的话，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里暗暗地想：NN的，一定要活个人样来……

《以法律的名义北漂》之十九
    安阳投出去的应聘公司法务的简历终于有消息了，在国内知名度很高的一家企业通知他去面试。这家公司总部在北京，全国各地有近40家子公司。总部办公地址在三元桥附近，那是一座40层高的大楼，号称亚洲单体面积最大，外面全是天蓝色的玻璃幕墙，媒体称之为“蓝色水晶宫”。一层大厅装修的富丽堂皇，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其中，各国语言在这里交汇，门口那台林肯加长车，赫然挂着肮病迸普眨允咀胖魅说奶厥馍矸荨?/P>面试竟然出人意料的顺利，在听了安阳的自我介绍后，法务总监问了安阳几个问题就结束了。没两天，人力资源中心就通知安阳上班。招聘主管给了安阳工牌、劳动合同、公司简单的一些礼仪规定，让安阳到一间会议室先看看，在劳动合同上签字，一会法务部的来领人去工作岗位，安阳随便看了看劳动合同就在上面签了字，他现在一心想早点离开那家律所，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然后安阳就开始浏览公司的员工守则，真是事无巨细，守则上面点点滴滴都规定到了，包括衬衣、西装的颜色甚至牌子，办公桌上物品摆放顺序，两个人走路、三个人走路的顺序都安排好了，还有指甲、头发的长度都有规定。安阳心里不禁嘀咕：白领原来是这么练成的。
　　正当安阳胡思乱想的时候，会议室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显然也是上班一族，穿着的是淡灰色的职业套装，头发盘在脑后，脸上化着淡装。她的眉毛细致、睫毛卷翘，眼睛是无法形容的迷人，再配上精致的小巧挺鼻、任何人见到都想要一亲芳泽的美妙红唇、樱桃小口，雪白肌肤衬托出的是一张异常美丽的脸！
“你好，请问是安先生吗”
“你好，我是”
    那女孩子主动伸出手来与安阳握手，两人在握手的一霎那，安阳突然怔住了，是她，是的，就是她，安阳刚来北京时，喝醉酒后去找的那个人，安阳不知所措了。那时的她有些憔悴，现在是一身的职业打扮，人也光亮了许多，但安阳是不会认错人的，毕竟那是他第一次在外放纵。
那女孩眼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带着亦喜亦惊的表情。
“安先生，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咱们法务部。”
    安阳跟着她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宽阔的办公区，这里放着几十张格子间，里同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几个拿着文件夹的人走过来，又走过去，形色匆匆。那个女孩领着安阳一一见过同事，然后安排安阳一个位子，给他拿了必要的办公工具，开通电脑、电话，最后，她递给安阳一个纸条就走了。
   安阳打开纸条，见上面写着：晚上等我好吗，我有话跟你说。
    法务经理拿过来一些公司制度、法务制度以及合同版本让安阳看看，先熟悉一下情况，安阳就在新奇、担心中度过了一天。
    五点过后，同事们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打了卡回家，安阳心里非常矛盾，到底见不见她呢？见她安阳有些担心，具体担心什么，安阳也想不清楚，但安阳更想揭开一个迷，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好奇心促使安阳没有动。
同事们走得差不多了，那个女孩来到安阳旁边，静静地说：
“咱们到楼下的‘星巴克’坐会吧”
    安阳点了点头，两人乘电梯从22层坐到一层，电梯里就两个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咖啡吧里人不多，桔红色的灯光下，三三两两的在切切私语，安阳和那个女孩找了一个角落，每人要了一杯咖啡，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安阳顿时觉得放松了不少。
    “我叫刘影，是法务部的秘书”还是那女孩先说话，伸出手来又跟安阳握了一下，那手软软的，安阳感觉，第二次握手有特别的味道。
“能说一下你的过去吗”安阳急切的想知道女孩的来历，也不管礼貌不礼貌了，直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