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律顾问单位行政服务中心上的演讲

在法律顾问单位行政服务中心上的演讲

大家好！

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与大家交流。先作一下自我介绍，我是江西章贡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钟桂明，斜金钟，木土桂，日月明。法律极其繁杂、枯燥、深奥、抽象。现在司法考试，要考的核心课程二十六、七门，分四大单元来考，也就是在两天之内要考完，都是综合性的考试，有人说司法考试的考试内容已经超过人类记忆的极限。记忆是最基本的，你还要运用，还要理解。法律有它自身的一个体系，术语也很多，现举个例子，“标识（zhi）”，在这里读zhi，而不是读shi。还有“盖然性”，盖然性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我们平常说的“可能性”。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如果从理论到理论，从术语到术语，一定很抽象，很乏味。所以，我就结合我的工作实际和平时的思考，今天与大家交流三个方面的内容。

 一、政府建立行政服务中心是实施“依法治国”方略最具体的一步，普遍建立律师顾问是实施“依法治国”方略最实质的一步

先讲我碰到一件事，那时，政府没有建立行政服务中心，我和一个同事起了个大早，为搭上去广东梅州的最早一趟班车，目的是去梅州市梅县工商局查询、调取某公司的工商登记信息，尽量赶，在工商局未下班之前到达了梅县工商局，我们出示律师执业证和律师事务所的取证专用介绍信，要求调取某公司的工商登记信息，该局的一个女工作人员，看了我们的证件后，说，要局长签字，局长下乡去了。我们急切地问，那局长什么时候回来？那个女工作人员说不清楚。我们说能不能叫其他领导签，我们这么远赶过来的。那个女的说，不能，是他分管。我们与她理论，你们不能因为局长下乡，而让工作停摆。我们依法查询，也没有必要非要领导签字啊，就是要签字，你们也得安排其他领导代签。那个工作人员不再理我们。我们当时想，是不是要找那个部门反映一下，后来又想，全国都是这个样子，反映也一时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又还有其他事，这次无功而返。幸福感哪里而来？本来，法律有预测作用，只要我们按照法律规定去做，就一定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在这里，法律的预测功能完全失去了作用，全国人大制定的法律被一个工商局分管的副局长给卡住了，所谓法治到这里成了实实在在的人治。最近，李克强总理也感叹，中央的很多法律、政策，往往被一个处长卡住。其实，有时还不是处长，县官不如现管。这是人治最明显的表现。

可能，经过大家的呼吁，努力，高层也知道了老百姓去行政机关正常地办事实在太难了，因而建立行政服务中心。其实，我们大家都是老百姓，我们要到另外一个地方、单位去办事，相对于办事的行政机关来说，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去办事的老百姓，不管你在外是领导还是什么的。现在，全国各地都建立了行政服务中心，这很好，再拿上面的事例来说，我们去一个地方行政机关取证，只要去行政服务中心就可以，不要担心，那里是否有人在上班，领导在不在，是否下乡了，是否开会了。当然，也不用担心找不到领导签字，领导把这个权力自行放弃了，因为领导不可能每天都去服务窗口，他还有其他事。这就是制度的作用，就是行政服务中心这个制度，把办事难这个问题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也迫使领导放权了。这个只要是经常去办事的人都感受得到，所以我说，政府建立行政服务中心是实施“依法治国”方略最具体的一步。

我再讲我经历过的一件事。有一次，去福建泉州调取工商登记信息和机构代码，这次，去之前很轻松，因为很明确只要去行政服务中心就可以，而且只要我们自己手续完备，也不用担心谁谁签字的问题。虽然要长途奔波，但还是有点小小的幸福感。去了之后，果然很顺利，虽然找到那地方费了些周折，这是因为自己对那地方不是很熟，怪不得别人。调取工商登记是在工商局窗口，调取机构代码是在质监局窗口，都在一个大厅。先去调取工商登记信息，把我们的手续交上去，很快就打出来了，一张纸，收费人民币80元。太暴利了吧，有人说律师收费很贵，几张纸就要好几百，但那是律师想了又想，呕心沥血写出来的，这个只要一点鼠标，比印钱都还快。后来，去质监局窗口调取机构代码，很快打出来了，也是一张纸，收费？不要钱。这家工商局，很容易吃官司，只要拿收费收据，就可以去法院告它。以前，要告行政机关比较难，因为在法院往往很难立案，它既不给你立案，但又不给你书面的文书说不给你立案，就那样拖着。现在，从今年的5月1日开始，法院实行登记制，也就是说只要你去告，法院对符合条件的就得登记立案，而且，根据新修订的《行政诉讼法》规定，开庭时，行政机关的主要负责人必须出庭应诉。徒法不足以自行，有很多法律在那里，但它不会自己去实行，这一定要有人。有人对法治有误解，认为法治是排斥人。其实，法治，不但要人，而且要求要有专门的人，要有精通法律的人。这正象我们天天说，要保养好身体，对疾病要预防，要治疗，却没有医生，那怎么行？律师与律师制度，在我们国家建立的时间不是很长，大家还有一个认识过程。在律师的角度来看，每一个单位，每一个人，都需要律师，因我们身边到处都有法律，我们是生活在法律之中。打个比喻，律师顾问就象是大桥上的栏杆，看起来立在旁边，作用不是很大，但它却保证了过往的车辆、行人在正确的道路上通过，不至于掉下河里。虽然，任何比喻都不能完全的揭示事物的本质，但可以深入浅出的说明一个道理。过去有一种说法，法律是统治阶级的工具。给人的印象法律是专门管束人，限制人的。其实，法律的基本意图是让大家尽可能的幸福，而不是相反。

我国的法律体系已经健全，所以，我认为，普遍建立律师顾问是实施“依法治国”方略最实质的一步。

二、交通事故案例及对其的解读

有这样一个交通事故案例，一部皮卡连续撞伤多人，有的伤势比较严重，有的不会那么严重，有一个朋友的妹妹也在这起车祸中受伤了，她受的伤比较轻，就是一双手的手臂的骨头骨折了。我那朋友打电话问我，要怎么处理。我问他，现在你妹妹出院了吗，那部车买了保险吗。他说出了，有的伤势比较严重的还在住院。那部车买的保险较少，好像只有“交强险”。他还说，有个伤势严重的请了律师，那律师还打电话说大家合起请他做律师，律师费大家摊，这样较便宜，问我合不合适。

我回答他：（1）这起事故这么多人受了伤，有的还很严重，保险肯定不够赔，肇事者的赔偿能力又有限，受伤者之间肯定存在利益冲突，合起请一个律师肯定不合适。（2）你妹妹现在出了院可以去做一下伤残等级鉴定，看看有没有伤残，如果只是骨折，没有功能障碍的话一般是没有伤残，但最终还是要以鉴机构的认定为准。（3）现在就可以起诉肇事者和保险公司，不要等其他受伤者出了院再起诉，先起诉可以先得到赔偿。

这起交通事故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是，肇事者报警后人逃离了现场，直到第二天才去交警队自首，因此，开庭时保险公司拒事绝赔偿，说他是交通肇事逃逸。他自已的说法是怕受伤者的家属会打他，还有想去筹钱，为受伤者筹措治疗费等等。这个案子是有点蹊跷，一般而言，肇事后人、车都不能离开现场，要在现场等候交警处理，否则，就很可能被认定为逃逸，因为，如果你是酒驾、醉驾的话，过了一个晚上再去检验也就检不出什么问题了。当然，交警最后没有认定他是逃逸。其实，保险公司是犯了个错误，如果保险公司认为肇事者是逃逸，在收到交警队交通事故认定书后三日内就要申请复核，在法庭上提出几乎是没有什么用的，法院几乎是采信交通事故认定书。我的当事人也犯同样的错误，最起码她在签收交通事故认定书后就要立即去咨询律师，律师就会根据具体的情况作用是否去申请复核的建议，虽然，在这个案件中律师不会建议她去复核，但在程序上她错了这一步。如果我的当事人的伤情构成重伤的话，我就会建议她去复核。那为什么那个重伤的当事人也没有申请复核呢？这里就不多说。现在这个案子的情况是我那个朋友的妹妹赔偿款已经全部到账，而其他人法院一审都还没有开庭。       

总结一下这个案件，我们可以得到如下启示：（1）发生事情后，要及时咨询自己信任的律师，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维护自己的利益。（2）任何时候都不要怕出律师费，律师帮你维护的利益一定大大超过你付出的律师费。（3）不能轻信其他人，包括其他人的律师，他人的律师一定是想最大限度地维护他的当事人的利益。（4）律师，因为是专业人员，他可以很好的把握一件事的轻、重、缓、急。

三、民间借贷案例及对其的解读

有这样一个民间借贷案件，当事人较多，我就用《百家姓》里的顺序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来分别代表当事人。赵和钱是俩夫妻，他们经过孙和李的介绍想向周借贰拾万元钱，说他们在市区开了家大饭店，借来给工人发工资，周转一下。他们邀贷款人到那家饭店考察，再经过几回合交谈后，借款人赵和钱，介绍人并担保人孙和李，带着他们的律师吴在贷款人周的家附近一家酒店宴请贷款人周，吃过饭之后就签了一份房产抵押担保贷款合同。合同的主要内容是：赵和钱向周借款贰拾万，时间是两个月，以赵和钱共有的在市区的一栋别墅作抵押。孙和李作为本借款合同的共同连带责任担保人。如果借款人没有按时还款，按本金20%提取追索费用给贷款人。

还款期限到了，并且借款人赵和钱俩夫妻不知所踪，贷款人周拿着合同书来问我怎么办，我看过合同后问他：房产抵押有没有登记？他说，没有，但借款人已把购房合同书给了我。我说，借款人的房产连房产证都没有，只有一份合同书，姑且不论它的真假，肯定不能进行抵押登记，给你的购房合同书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抵押合同其实就是无效的。我再问他，他收了你的钱，有没有写收据给你？你的钱是怎么给他的？他说，没有写收据给我，有拾万元钱是通过银行打给他的，还有拾万是给的现钱。我问，有没有约定利息？他一开始吱吱唔唔，我说你们是不是把利息加在本金里面了，他默认了。我说你那给现金的拾万元没有凭证，如果对方不承认，到时要你举证，你有举证不能的风险。我告诉他，由于抵押物没有进行登记，也没有办法进行登记，因为他只有一份合同，没有房产证。由于抵押无效，现在可以直接起诉连带责任保证人，并且要在借款人没有还款之日起六个月之内起诉，否则，连带责任保证人将不承担保证责任。他说，现在，只有保证人联系电话，住哪里也不是很清楚。我说，你现在先起诉，如果法院不能送达传票的话，到时要公告，但那时，法院会要你提供对方下落不明的证明，法院才会进行公告。我在这里要说一下，那个对方下落不明的证明是很难开的，这个证明要到对方的居委会或村委会去开，居委会或村委会会说我怎么知道他们下落不明。其实，法院这个要求是没有道理，传票是由法院送达，传票不能送达，找不到人，法院最清楚这个人已下落不明，就可以进行公告送达，法院反而把证明责任推给当事人和居委会或村委会。前不久，李克强总理批评了证明“你妈是你妈”的现象，一张证明往往就是一个死结。

在这个案例中我们可以得到如下启示：

（1）预防纠纷很重要，象签这样的合同，一定要聘请律师参与，在这里所说的参与，不是去简单咨询一下律师，而是要请律师深入进来，每个细节都要认真研究，并请律师起草合同文本。如果只是简单地去问下律师，有可能重要问题你没有问到，律师也很忙，又没有帮你起草合同，很可能会遗漏重要问题。

（2）在签订合同时，一定要依法行事，不要去玩小聪明。在这个案例中，借贷款双方为了规避法律对贷款利率的限制，而把全部利息计入本金，虽然在合同上没有写明，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何况是经常审案的法官。因为根据生活经验，大额借贷，双方又非亲非故怎么可能会没有利息？还有一个问题，虽然借贷双方签了合同，贷方也出借了本金，贷方却没有向借方索取收据，只有拾万元钱通过银行转账的凭证，到时，如果借方只承认收了拾万元钱，说其余款项贷方还没给付，这样，贷方将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你要证明那另外拾万元是付的现金，私底下的事，将非常难于证明，何况其中还有实际没有给付的利息。利息直接计入本金，违反法律规定，法律不予保护。

（3）民间借贷，往往是你想对方的高利，对方想你的本金。如果对方一走了之，你将费心，费力，费钱，很可能血本无归。

（4）特别不要被唾手可得的格外利益所引诱，越诱人越要小心。就象这个案例，可以把超额利息计入本金，借款方有房产做抵押，又有保证人，万一借款方不及时还款，还可索取本金的20%的追索费用。表面看真的有大利可图。

（5）如果对方有律师，你更要小心，最好自己也请一个律师，很多事外行是看不明白的，有时真的一字值千金。商场如战场，马虎不得。

由于现在民间借贷纠纷特别多，特别普遍，而且特别难于处理，我再简单讲一个案例。这个案例，就以《三国演义》的曹、刘、孙来分别代表三方当事人。曹想向孙借款八十万，并请刘来作担保人，贷款人孙经过考察后说，要刘作借款人，他才会把钱借出。曹、刘经过商量，刘同意作为借款人，曹作为担保人，但曹要拿出十个点，也就是八万块来作报酬给刘，刘也把这八万块钱一同借给曹，并按月息二分计息。于是，三方就以刘为借款人，曹为担保人，孙为贷款人签订了一份借款八十万的借款合同，合同成立后，孙直接把钱八十万打给了曹。过了一段时间，因为曹到处借债，并不能按时还款，被公安机关以涉嫌诈骗罪逮捕。

借款到期，孙起诉刘，要求还款，刘分辩说，曹才是借款人，钱都是直接打给曹的，我并没有借他钱。

在这个案例中，如果刘被认定为借款人，就要承担还款责任，但他确实没有收取孙的钱。如果曹被认定为借款人，孙就很可能血本无归，因曹已浑身是债，根本没有偿还能力。这个案件最终会怎么认定？这就要看各方的举证能力，要看各方的智慧了。打官司讲的是法律事实，也就是要用证据说话，法律事实与客观事实往往有距离，当然，从内心讲希望它们一致。

今天我就与大家交流这些，以上言论，不代表任何其他人，只代表我自己。谢谢大家！

江西章贡律师事务所律师 钟桂明

2015年6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