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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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荣小龙

    理想迫于生计，人生免不了颠沛流离。

我经历过六七次搬家，当时光流逝，生活渐趋安逸时，唯有两个家会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一个是我小时候的家，虽然破旧，但却温馨。现在虽已过而立之年，但每每念起，常常会感动得泪流满面。而后又会暗自嘲讽，怎么年龄见长，心性却退化了？小时候遇到再大的挫折，总能装得很男子汉，现在真的成了男子汉，却又娇气得象小孩子。

   七八十年代的中国，还未刮起打工的浪潮，我们这代人有幸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那时，家就是我的港湾。放学了，就把书包随手往家里一扔，或地上，或床上，或桌椅上，然后约上三五个小伙伴在村子里捉迷藏，或爬到村头的藤树上筑鸟窝，或到田野里拣霜冻的红薯……在外面疯够了，就满身灰尘的跑回家里。有时早过了吃饭的时间，父母吃过饭下地干农活去了，母亲就把给我留的饭放在锅里。晚上，点上一盏煤油灯，听父母讲一些重复了不知多少遍但听起来仍然津津有味的民间故事，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整天能有父母的陪伴，那是我们这代人最大的财富。

   如今，父母已渐渐老去，就象一支蜡烛已燃去了大半。所谓风烛残年，总觉得有一份悲情与不忍，但又无可奈何。

   其实，最悲情的不是父母的风烛残年，而是在父母风烛残年时我却不能在他们身边为他们遮风挡雨！

   参加工作后，我认识了我现在的妻子。工作的县城离老家二十多公里，我们在县城买了我们自己的房子，这就是我现在的家。最初的日子里，房子虽然宽敞明亮，但总觉得没有老家的土坯房亲切。也许是过惯了依赖父母的日子，没有父母在身边，还真缺少家的感觉。

   孩子出生后，我也开始诠释父亲的角色，同时也体会到了孩子在父母心中的份量——当整个世界都抛弃你时，唯有你的父母不会抛弃你。因为唯有父母会把你视同他们的生命。

   渐渐地，我习惯了为孩子撑起一片蓝天，习惯了孩子吵闹时的苦辣酸甜，习惯了在充满现代文明气息的家里上网、看电视，习惯了现在的家……

           日子就这样不经意的流走，直到有一天发现父母已两鬓白发时，才蓦然惊觉自己从父母的家里走失的太久太久！

          父母的家也曾经是我的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曾经荡漾着欢声笑语的小院因为子女的“出息”而沦为平静。但有两个老人却宁愿守护着这份平静——并以成就的名义！

         快过年了，似乎又闻到了土坯房的泥土气息。

                       荣小龙作于二O一四年一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