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曾经走过的岁月

文/荣小龙

当一个人陷入沉思时，总有一些点点滴滴的岁月印痕闯入心扉；当一段熟悉的旋律飘过耳际时，总有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触动心中的那根琴弦。

提到岁月，会有一种莫名的沧桑感，但也不全是。

记忆中的童年，贫穷得只剩幸福。我们这一代已能吃饱肚子，但若能吃上一顿带点荤味的菜肴，几个月之后回想起来，还会被残留在牙缝间的余香闹腾得直流口水。可直至今日，我们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苦，反而幸福满满。

那个年代，我们没有一件花钱买来的玩具，所有的玩具都是自已纯手工制作。我们用泥巴做小汽车、泥泥狗；我们用分叉的树枝和用破烂换来的皮条做弹弓；我们用瓶子和琉璃球做陀螺；我们用木头和铁条做手枪……

 即使没有玩具的陪伴，我至今仍然认为，我们的童年是最为童真的童年，是一代完全没有被绑架的童年。我们趁鸟妈妈外出觅食时上树看光秃秃的小鸟，同时也用树技给鸟搭建房子；我们常捉迷藏到半夜，藏到草垛里伙伴找不到回家了，我们仍傻傻等着，不知何时在草垛里睡着了，醒来已是天明；我们去田野里挖野菜，撒欢时就在草地上尽情打滚；我们在快干涸的小河里捉泥鳅，挽起裤管，满脸污泥；夏收打场时，我们坐在石磙后面的烙石上悠哉乐哉；秋种犁地时，我们伴着“吁吁哦哦”的哟喝声光着脚丫踩着刚翻过的土壤拣蚕蛹；上学时，我们不用父母相送，两三里路在打打闹闹、你追我赶的不经意间游走；放学后，我们不用做作业，书包往家里一扔就跑得无影无踪……这样的场景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我的梦里。梦醒后却不愿醒来，久久品咂个中味道，竟自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初中时代，我们可能是豫东平原背馍篮子端煤油灯的最后一批学生。我们那里算得上穷乡僻壤，周边乡镇的学校都已经有学生食堂了，而我们学校只有一个大蒸笼。学生们每周回家用篮子拿两次馍，当然也有家中没有篮子的，直接用家中种地施完肥留下来的编织袋代替。每天上课前，大家三五个同学一块儿把馍共同装入一个网兜儿，有烧锅炉的老大爷在放学铃响之前放进蒸笼里热一下。放学的时候，大家就会一窝蜂地冲向蒸笼。当然，掂错网兜儿是常有的事。也有故意掂错的，因为白面馒头有着更大的吸引力。吃馍能再就着酱菜，那一定是富家子弟，因为大部分学生是啃干馍的。当然，学校提供的有开水，如果实在咽不下去，那就喝口温开水冲一下。夏天的时候，因为天气热，只要两三天，馍就会发霉，上面长出一层绿色的毛。这样的馒头是最难以下咽的，但又舍不得扔掉，我们就把长了绿毛的皮揭掉再吃。因为大家都是这样，在那个年代，背馍也并没有觉得是一件苦事，倒觉得象上学的一门课程。

大学是美好的，因为我上的是一所师范院校，刚入校时每个月有七、八十元的生活补贴，后来好象涨到了一百多，于是生活就绚烂多彩了。我们八个人住一个宿舍，除了每天能吃上菜，周末还能偶尔去电影院看电影。那时候，电影院流行放通宵夜市，四、五部影片可以从天黑看到天明。票价也不象如今这样贵，学校门市部有售，每张才两块五毛。当然看电影大都是有人请客，其中我们宿舍的一个哥们儿请客最多，只要他在另一个城市读中专的女朋友一来看他，我们的福利也就到了，他就会请我们全宿舍的人去看通宵夜市。于是，如果他女朋友隔两三周没来，我们甚至比这哥们儿还急切。参加工作之前，我还没有住过宾馆，在当时的九十年代，大概也得三、四十元吧。现在想想，这小子还真精，既收买了人心，还节省了开支。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县城一所高中教书，那段时间，我是最怀念大学生活的，才醒悟大学时天天渴盼上班是一种多么愚蠢的想法。最初的日子里，生活很是艰苦，当然那是人为造就的拮据。望着一幢幢耸立的高楼，一种背井离乡的漂泊感时常侵袭着我，特别是夜色匆匆、华灯初上的时候——虽有广厦千万，却无有我一间。象其他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一样，我得把节省下来的工资攒着买个栖身之所。

刚上班时，因为单位没有多余的房子，我在城南的一个村庄租房居住。房子是一个小院，比较破旧，大概有五六间房，我唯一相中的是房租比较便宜，每个月只要二三十块钱。房东家还有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房客，是个卖醋的孤寡老头儿，满脸皱纹，冬天喜欢戴着一个火车头帽子。可能觉得我是个文化人，他总喜欢找我聊天。我也是一个人，每天下班后除了寂寞就是听歌，听歌久了会腻，但寂寞却越陷越深。时间久了，一天见不到他，我也竟对他有一丝牵挂。后来，多亏表姐的接济，帮我在单位附近找了一间免费的房子，我从此告别了那个贫民窟，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老头儿。

无恋爱，不青春，至少是一个残缺的青春。我的初恋是一个同事介绍相识的，女孩很漂亮，也很温柔。但女孩是城里人，我常常自惭与她不是同一个阶级。交往了几个月，最终无果而终。我生性倔强，对待爱情，宁愿承受相思的苦，也同样拉不下架子。而且，分手后我还给她写了一封信，过了这么多年，我只记得其中的一句：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还是我最适合你，我会等你回来；如果你找到了新的幸福，我衷心祝福你。上大学时，我就偶有文章在报刊发表，还因此收获了一点稿费，写份情书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想想，我纯粹一个脑残，韩剧看多了装逼绅士。因为，事实完全颠覆了惯看的韩剧剧情，美人一去不返，幻想的浪漫从未出现。我为此沉沦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是我现在的妻子把我从万丈深渊中拯救了出来，她听说我分手后给我介绍对象，没想到我没看上她介绍的对象却把她给俘获了。

其实，人生就是一部电影，每个人都是自己电影的主角。或曲折，或平淡；或幸福，或悲惨。你若充满传奇，他人为你写传；你若碌碌无为，只能自导自演。

我知道，这就是我的剧本，在属于我的岁月里每天上演着最本真的续集。虽是自导，却是原创，不会有与我完全相同的剧情，这或许便是我把她写下来的唯一价值所在。

                                    荣小龙作于二0一六年农历三月三日

                                           纪念三十九岁生日

荣小龙律师简介：2004年国家司法资格统一考试周口市第一名，太康县首届十佳律师，太康县人民政府特聘法律顾问，太康县人大代表，太康县人大法律专业委员会委员。手机：138386162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