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康宿舍楼的对联

        周六上午陪母亲到医务室打点滴，看护士扎好针，便在院中四处游走。花园里人多喧闹，僻静之处更适合散步。五六楼四周向来比较静谧，不觉走到那里。想起最近有记者来做过一篇报道，指出周永康在北京石油学院读书时住这座楼，便对这座熟悉的楼宇端详思索起来。五六楼的主楼是5层坐北朝南，东西均有4层高的偏楼与主楼连成一体，组成工字型的庞大建筑。自1956年建成至1969年北京石油学院搬迁东营前，五六楼是学生宿舍。石油学院迁走后曾经封门，由校留守处照看。1970年38军进京参加国庆阅兵集训，部分士兵五月份左右入校园驻扎后，楼宇还都是空的。部队在院内搭建了一些席棚埋灶做饭，每天在操场、马路上训练，印象很深。以后石油系统许多单位的人员入住大院，五六楼什么时间解封的没有注意。如今东偏楼南侧的小旁门，门扇依然是原配。虽然有些破旧，与许多现代华丽之门相比，深感质朴之美和亲切。与众不同的是，如此低调的小门，两侧的水泥柱上竟然有白漆写着一副惊天动地的对联。上、下联位置与古典习惯颠倒，先左后右。上联是：四海翻腾云水怒；下联是：五洲震荡风雷激。没有横批。内容取自毛泽东1963年作的《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字迹是毛体狂草。不用说，门柱上这幅对联是老的！从其激荡的内容和楼宇的史实看，形成年代应该在文革早期，大约是1966年至1968年之间。可以说，如此内容的对联，专属于那个时代。这幅对联很精美，也很幸运。40多年的风吹日晒，依然风韵犹存。令人遗憾的是，1967年从这扇小门走向社会的一个室友周永康，最终惹得四海翻腾云水怒，被震荡五洲的反腐风暴所吞没，以自己魔幻般的人生，成就了一幕对联的意境和追求。不过，词句作者所期盼和展望的，是反对帝国主义霸权斗争的风起云涌，要扫除一切害人虫，绝对不是莘莘学子将来身败名裂。巧合横批缺失，使得对联本身在上下句的应用上，没了指向，给后人发挥和附会留下空间。如果加上个横批“反腐风暴”，完全是当前社会的意境，这是汉语言文字的魅力。其实，那副对联是否产生于周永康离校之前还是个谜。即便周曾经迎着它回宿舍，也未必注意看过。周六刚要对着对联拍照，正好从门里走出一对中青年男女。女士和善地问我是留念用啊？是拍门还是拍字？我说都拍。女士说住了多少年也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字。我提示了一下，她基本上也能附和上，可见从来没有用心看过。女士说，得把挡住字的报箱拆下来拍照才好。我说，算了吧，报箱的存在也是史实。住户们能够善待自己并无兴趣的文物，真比每年新桃换旧符地求财祈福更有实际意义。祝这幅传世之作继续平静地伴随楼里的住户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