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张志新的歌

        北国的雪野还没有完全融消，
　　　　血滴落在雪中格外鲜红，
　　　　倒下了一位俊秀的女人，
　　　　她有过幸福的童年，
　　　　她有过美好的青春，
　　　　她还有过温暖的家庭，
　　　　和一对纯洁可爱的宝宝！
　　　　啊，突发的风暴横扫过这块善良的国土，
　　　　俯首的或许能够躲过，
　　　　不肯屈服的就一定会连根拔掉！
　　　　
　　　　北国的雪野还没有完全融消，
　　　　血滴落在雪中格外鲜红，
　　　　倒下了一位倔强的女人，
　　　　她有过光明的理想，
　　　　她有过沸腾的激情，
　　　　她还有过痛苦的沉思，
　　　　和诚实的追寻真理的热望！
　　　　啊，无情的风暴横扫过这块发狂的国土，
　　　　俯首的或许能够躲过，
　　　　不肯屈服的就一定会连根拔掉！

　　　　北国的雪野还没有完全融消，
　　　　血滴落在雪中格外鲜红，
　　　　倒下了一位刚烈的女人，
　　　　她的沸腾的胸腔中还留有多少的眷恋，
　　　　她的被切断的喉管里，
　　　　还窒息着愤怒的低吼！
　　　　刽子手和暴君，你们满足了吧？
　　　　对于赤手空拳的女人，
　　　　用枪弹还加上刺刀。
　　　　你们夺去了我们同胞中
　　　　最美丽的一位姐妹，
　　　　你们扼杀了儿女
　　　　留给母亲的一份深情！
　　　　然而，夺去的已被你们夺去了，
　　　　而夺不去的，你们永远也得不到它。
　　　　一位善良的女人，
　　　　一位美丽的女人，
　　　　一位倔强的女人，
　　　　一位刚烈的女人，
　　　　她不肯低下她高贵的头！
　　　　
　　　　我的同胞，
　　　　请记住，敌人对我们人民
　　　　戳下的可耻的一刀，
　　　　虽然他们已经被钉在耻辱柱上，
　　　　但这不足抵偿我们心头的创伤！
　　　　不能让这幕悲剧重演，
　　　　千百年来，我们人民的眼泪已经流干。
　　　　这古老的国土，这辽阔的国土，
　　　　生活着的是一个民族，
　　　　一个永恒的民族，
　　　　而不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
　　　　起来吧，我的人民，
　　　　快把那被戳穿的神坛推倒，
　　　　不能让那皇位的觊觎者
　　　　在上边重烧一炉香，
　　　　不能让“万岁，万万岁”的叫嚷声，
　　　　象千百年来那样，
　　　　在这块善良的土地上喧嚣！

　　　　　　　　　　    1980.3.7

　　张志新的惨死，她的遗物和遗言，应该给我们的民族以全新的启示：
　　一、谁是真正的凶手？谁把我们的民族拖进了“红色恐怖”的深渊？
　　二、我们民族的良心哪里去了？为什么能容忍下一切的暴行？在恐怖的年代里,人不是刽子手、鹰犬、告密者,便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应该正视我们民族的弱点，一切从改造民族性开始。
　　列•托尔斯泰有一段关于沙皇暴政下，俄国良心的文字：沙皇要处死那些反叛的“暴民”，但是他找不到足够的刽子手，于是只好把那些为了钱而愿意充当刽子手的人（他们还要在喝完烈酒壮胆之后才敢行刑），从一个城市运到另一个城市，以便执行绞刑。托尔斯泰因为有人愿干这行，而叹惜俄罗斯的良心。
　　托氏要是知道，中国有众多的刽子手，而且中式的刽子手们还用不着主子的吩咐，就能想出用刺刀捅入受刑者的嘴，甚至切断喉管的暴行来，他一定惊呆得连叹惜也不会了。呜呼，我说不出话来！我已经出离愤怒！
　　列宁的哥哥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在法庭上曾经说：“在俄国人民中间一定能够找得出那么几个人，他们对自己的事业无限忠诚，甚至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他又说，“少数人在精神方面是强大的，不象多数人那样，只感到肉体上强大。”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就是俄国人民中的那么几个人。他宁愿把绞绳套在脖子上，也不向沙皇请求赦免。
　　我们民族的女英雄张志新，就是在我们祖先自古以来就休养生息的这块土地上能够找得出的那么几个人，他们始终不肯背叛自己的良心，就是惨遭杀戮也在所不惜。她是不死的！她是永生的！我们整个的民族都将永久地怀念她；
　　三、应该结束独裁，应该建立和健全法治，使人民在法中是至高无上的。我们要的不是动听的言辞，而是行之有效的法。在法的面前，一切人都是平等的。
　　为了神圣的法，为了法的严明、公正和永恒，应该成立一个特别法庭，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在那个非常时期里所遭到的迫害、杀戮和牺牲予以昭雪，以告慰死者和生者，对于暴行，对于刽子手和真正的元凶，实行正义审判：血债应该用血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