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队长不同意打开手铐”谈起

    我接受法律援助中心的指派，担任涉嫌盗窃犯罪的未成年被告人应×的辩护人。
    10月23日上午开庭时，出现了令人尴尬的一幕：六位被告人中有三位是未成年人，法庭调查开始时，他们一律手铐在背后，没有人想到为其中的未成年的被告人打开手铐，我见到此景，立即给审判长递上一张写有“请求为未成年的被告人去除戒具”的字条，审判长看过字条后会意了，她在公诉人宣读起诉书的间隙，叫法警为未成年的被告人打开手铐。法警听到审判长的吩咐，即请示法警大队的×大队长，×大队长埋怨地回了一句：“人这么多，哪里有办法？”审判长几乎带着恳求的口气说：“只有三个未成年被告人要打开手铐，辩护人已经提出请求了！”×大队长没好气地应了一句：“没有钥匙！”，即走开去。庭审因为此事大概只中断不到一分钟又继续进行，三位未成年的被告人在开庭的全过程就是这样被铐着站在被告席上。
    审判长因为资历没有×大队长老，又是同一个法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就不再发指示了；我作为辩护人，因为在法官与法警面前绝对弱势，又因为与×大队长是十几年的老相识，也就不便再坚持了；被告人及其法定监护人根本就不知道“对未成年的被告人在开庭时有去除戒具的规定”，更不敢有任何要求。
    庭后，审判长向我解释：“我已经提出了，没有办法，多理解理解。”
    我不禁想：如果遇到较真的律师，不打开戒具就不同意继续开庭会出现怎样的结果？审判长是站在律师一边，还是站在大队长一边？较真的律师今后在法院还混得下去吗？幸好我是一个软弱的律师，大家在法律规定面前也都“睁一眼、闭一眼”，才使得开庭能继续进行下去。
    我也努力在为×大队长不同意打开手铐找理由：打开手铐，如果遇到被告人逃跑怎么办？盗窃犯罪人见人怒，就让他们铐着又有什么了不起？不是说要“三个至上”吗？“严防死守”体现了“党的事业至上”；“对盗窃犯罪深恶痛绝”体现了“人民利益至上”；“宪法法律至上”毕竟是最后一位，那就让它等着吧！
                                                   2008年10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