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两次考试

      10月2日受Z××之邀，参加南平一中65届高三（一）班同学会的聚会。Z在开场白中就坦言：“这是我任上最后一次做东，邀请老同学聚会。”同学中大凡有一官半职的，利用职便，招待一下老同学、老朋友，在现今中国，实在算不上什么，如果对此也横加挑剔，人们倒还对你的神经是否正常感到怀疑。Z给我的印象：朴实、务实、诚实，对现实政治的看法也不落俗套。最近几年，因为与××、××这一小圈子的关系，与Z也有过深谈，算得上是谈友之一。
      我原先在校时知名度不高，再加上不是同一个班的，又分开了四十一年，与一班的大多数同学，都不认识。但是叙旧永远是我们的共同的主题。Z谈起以前在学校寄宿时的艰难的生活：一小撮咸的发苦的淹萝卜菜，就能很好地下饭；装矿石收音机时向同学借了二、三块钱，一直到毕业也没有办法还，只好用收音机中的电子管去抵债。
      轮到我发言时，我回忆两次考试：
      1965年高考前昔，填政审表，父亲带着我到××家（××与我是同届高中毕业，他在二班，我在四班），对××的父亲说：“我们两家屁股都不干净（我祖母是开店的，属剥削阶级出身。××的父亲是四类分子，属专政的对象），在填社会关系时，互相都不要填。”××的父亲只能口头答应了。我按父亲的嘱咐，在社会关系一栏没有填××家的，但还是逃不过政审老师的火眼金睛，政审表交上去只二、三天，政治处的丁××老师便把我叫到她办公室，劈头就问：“陈××与你什么关系？”我象做了小偷一样，胆怯地回答：“我与陈××是同一个曾祖父的。”丁老师严肃地说：“对党要忠诚老实！”从此，我无心备考。适逢市里举办纪念战胜德国法西斯胜利二十周年电影周，我每天都泡在电影院里，把所有的电影都看过：《丹娘》、《他们有祖国》、《不屈的城》、《条顿剑在行动》------。高考落榜在所难免。
      1997年我已经五十岁，刚从××××社主任的位置上退下来。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圆年青时的“大学梦”，于是，我报名参加华侨大学律师专业的自学考试。第一次自考的考场设在剑津中学，参加自考的考生绝大多数为年青人，我感到夹在他们中间，顶不好意思，所以没有到进考场的时间，我都站在离考场远远的地方，但是仍然有些小女生冒失地问我：“老师，第几考场在哪里？”我无奈地回答：“我也和你一样！”监考老师年龄与我相仿，他见到考场上很醒目地加入一位早过了参考年龄的考生，两次走到我的桌旁，拿起我的准考证，细细端详，想从中尽量多地得到一些关于我的信息。当交卷的铃声响后，那位老师站在教室门口，很友善地与我握手，并问我：“感觉怎么样？”我同样友善地回答：“谢谢，感觉还好！”
      正是这场考试，圆了我的半个“大学梦”（我只拿到大专文凭），但是更重要的是为我以后的律考创造了必要的条件。在那场考试的三年之后，我拿到了律师资格证，开始我的律师生涯。

                                                                       2006年10月3日